"时间对不上。"我突然意识到，"王志明三十岁，我二十八岁。如果他是爸爸的孩子，那应该是爸爸和妈妈结婚前..."
"不！"母亲厉声打断，"我和你爸大学就在一起了，毕业后立刻结婚。如果有私生子，年龄至少和你一样大！"
"除非..."徐景明缓缓开口，"王志明的出生日期有假。"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王志明。他虚弱地摇头："我...身份证上是1993年5月..."
"五月？"母亲突然瞪大眼睛，"你和明德的生日是同一天！"
这个巧合太过诡异。父亲和王志明同一天生日？除非...
"伪造的。"徐景明敏锐地指出，"如果有人故意将王志明的生日改成和你父亲相同..."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病房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格外刺耳。
"还有一个可能。"法医犹豫了一下，"试管婴儿。"
"什么？"我和母亲同时惊呼。
"如果周先生的精子被...使用，"法医谨慎地选择措辞，"在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个可怕的假设让我们毛骨悚然。父亲的精子被偷用？谁会做这种事？又是怎么做到的？
"需要查王志明的出生记录。"徐景明建议，"尤其是哪家医院接生的。"
王志明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从小跟着王莉，她说我是在家出生的..."
这个回答更加可疑。在中国，家生子非常罕见，尤其是在三十年前。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时，李薇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手里捧着一个铁盒。她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很久。
"周总..."她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王...王莉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刘队长立刻警觉起来："王莉在哪？"
"不知道。"李薇摇头，"她昨晚突然找到我，给了我这个盒子，说...说周总会明白的。"
她小心地将铁盒递给我。那是个老式饼干盒，锈迹斑斑，但锁扣完好。我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注视下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叠发黄的文件和几张照片。最上面是一份医疗记录："1993年5月15日，王某某，女，26岁，试管婴儿移植手术。精子来源：周明德（冷冻编号ZM930507）。"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份记录清楚地表明，王志明是试管婴儿，而精子来源是我父亲！
"这不可能！"母亲一把抓过文件，"明德从未捐精！"
继续翻看，更多的医疗记录揭示了可怕的事实：父亲在一次常规体检中被抽取了精液样本，医院未经同意将其冷冻保存，后来被用于试管婴儿实验。而批准这一操作的，正是时任医院副院长的郑副书记！
"医疗犯罪..."徐景明沉声道，"非法使用他人生物样本，这在美国可以判重刑。"
照片更是触目惊心：年轻的郑副书记与医院人员交谈，背景是"生殖医学实验室"的牌子；另一张是父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抽血的场景；还有一张是王莉的姐姐王志明的生母，躺在病床上接受移植手术。
"所以王志明真是..."我看向病床上呆滞的王志明，心中五味杂陈。
盒子里还有一份文件，是郑副书记的亲笔批示："同意特殊项目，注意保密。"日期是1992年，正是"明珠"秘密项目启动前。
最底下是一个小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郑要杀周明德了吧？他知道得太多了。P"
这个"太多"指的是什么？父亲还知道郑副书记的哪些秘密？
"周女士，"刘队长严肃地说，"这些证据非常关键，我需要立即上报。"
我点点头，将盒子交给他。李薇站在角落，惴惴不安地绞着手指。
"李薇，"我转向她，"王莉还说了什么？"
"她说..."李薇声音颤抖，"说这个盒子能解释一切。还让我转告您...王志明是无辜的，希望您...保护他。"
"保护他？"我皱眉，"从谁那里？"
"没说..."李薇摇头，"但她看起来很害怕，说有人要杀王志明灭口。"
王志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医护人员迅速赶来，将我们请出病房。
走廊上，母亲瘫坐在长椅上，面色惨白："明德...他从来不知道..."
"妈，"我握住她冰凉的手，"爸如果知道王志明的存在，会认他吗？"
母亲沉默良久，轻声道："会。你爸最重责任...如果知道有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这个回答让我心中酸楚。王志明一生被王莉当作复仇工具，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如果早点相认，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小柔，"徐景明轻声提醒，"郑副书记虽然被拘留，但他的势力还在。如果他知道这些证据..."
"我明白。"我点点头，"必须尽快固定证据链。"
刘队长很快带着检察院的人回来，要求对所有材料进行司法鉴定。我们配合提供了DNA样本，以便进一步确认。
傍晚时分，王志明情况稳定下来。医生允许我们短暂探望，但要求不要刺激他。
病床上的王志明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看到我们进来，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所以...我是你哥哥？"
这个称呼让我鼻子一酸。曾几何时，这个人是我的丈夫，后来成了仇人，现在却成了血脉相连的亲人...命运何其讽刺。
"DNA不会说谎。"我轻声回答，"但你不是王莉说的那样...你是被非法制造的'试管婴儿'。"
"非法..."他苦笑，"我的人生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