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悦日记里的内容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回，尤其是那些关于"老板"的片段。如果真有人指使她，会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手机突然亮起，是徐景明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还没。"
"我在整理林悦案的资料，发现一些疑点。"他发来一张照片，是一页日记的放大图，"看这个日期，刚好是你父亲去世前一周。"
我放大图片，上面写着："老板说计划要提前，周老头发现了账目问题，约了明天谈话。必须在他报警前解决。"
"谈话？"我猛地坐起，"我爸去世前一天确实约了人谈话，但王志明说当时他还没入职..."
"我查了公司旧档案。"徐景明回复，"那天你父亲约见的是财务总监和项目监理，但名单上确实有王志明的名字，备注是'宏远建设代表'。"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所以王志明说谎了？"
"不一定。可能他当时确实不算正式员工，只是以合作方身份出席。"徐景明分析道，"关键是，林悦提到的'老板'是谁？能接触到公司财务的人不多。"
我思索片刻："当时的财务总监是老刘，三年前退休去澳洲了。项目监理是李叔叔，现在还在业内。"
"我明天去拜访一下李监理。"徐景明说，"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
放下手机，我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点点，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我。父亲，如果你在天有灵，请指引我找到真相。
第二天一早，威尔斯集团的项目启动发布会如期举行。我强打精神，换上得体的套装出席。镜中的女人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坚定。林悦已死，但生活还要继续。
会场布置得庄重大气，背景板上"初心设计×威尔斯集团"的LOGO格外醒目。马克·威尔森热情地迎接我，对前几天的事件只字未提，展现出商人特有的圆滑。
"周女士，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微笑着说，"让我们暂时忘掉不愉快，专注于这个美好的项目。"
我点点头，随他走向主席台。台下坐满了媒体记者和业内人士，闪光灯不断。我注意到徐景明坐在第一排，向我投来鼓励的目光。
发布会进行得很顺利。马克盛赞"初心设计"的专业和创新理念，宣布项目正式启动。轮到我发言时，我临时决定增加一段：
"...借此机会，我宣布成立'周明德纪念基金'，以纪念我的父亲，一位优秀的设计师和正直的人。基金将资助年轻设计师的创意项目，帮助他们实现梦想..."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我看到徐景明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还有...某种更深的情感，让我心跳加速。
发布会结束后，记者们蜂拥而上。大多数问题关于项目规划，但也有不少人问及林悦案的最新进展。我保持礼貌但坚决地拒绝回答私人问题，直到一个女记者抛出尖锐提问：
"周女士，经历如此惨痛的背叛，您还相信爱情吗？"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我深吸一口气，看到徐景明在人群中紧张地看着我。
"我相信人性。"我平静地回答，"背叛伤害我，但没能摧毁我。正如这个项目，经历风雨后，我们依然向前。"
记者会结束后，徐景明在后台等我："回答得很好。"
"谢谢。"我勉强笑了笑，"李叔叔那边有收获吗？"
"有，但不多。"他压低声音，"李监理记得那天会议，说你父亲确实提到账目异常，但没具体说是什么。奇怪的是，会议记录上王志明的名字被划掉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可能原本在名单上，但最后没参加。"徐景明皱眉，"但林悦的日记显示她知道会议内容..."
我正要追问，马克走过来打断我们："周女士，有几位投资人想认识你。"
接下来的应酬让我无暇思考案件。直到傍晚，我才从酒会脱身，疲惫地走向停车场。徐景明等在车旁，手里拿着我的外套。
"累了吧？"他体贴地为我披上外套，"我送你回家。"
车内安静舒适，我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徐景明专注地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看我一眼。
"小柔，"他突然开口，"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我睁开眼。
"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不是作为朋友或学长，而是作为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如何回应。
"我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他继续道，"你刚经历太多，需要时间疗伤。但我不想再等了，不想像大学时那样错过。"
"徐景明..."我艰难地开口，"我很感激你做的一切，但现在..."
"不用现在回答。"他微笑着打断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在这里。"
车停在我家楼下。夜色已深，路灯在我们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词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我只是轻声道了晚安。
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徐景明的表白让我既惊喜又惶恐。我喜欢他吗？当然。但经历了王志明的背叛，我还敢全心投入一段感情吗？
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打来的："周女士，王志明先生想见您，说有重要事情告诉您。"
"他的情况怎么样？"
"稳定了，但还很虚弱。"护士回答，"他说是关于林悦背后的人。"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明天上午去医院。挂断电话，我给徐景明发了条消息："王志明要见我，说知道林悦背后的人。"
他立刻回复："我陪你去。"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起来到医院。王志明被转到了普通病房，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与从前风度翩翩的样子判若两人。
"小柔..."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随即注意到我身后的徐景明，表情又黯淡下来。
"听说你有重要事情告诉我。"我站在床尾，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