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叠文件甩在桌上，最上面的照片里，苏玉婉正与卡斯特梅的亚太区负责人在一家隐蔽的餐厅见面。“事发前一天，他们见过面，时长四十七分钟。”

霍长临拿起照片，眼神冷得像冰：“我早该想到，她恨星瑶入骨。”

“光有动机不够。” 陆景琛身后的侦探开口，将一份技术报告推到桌中央，“我们恢复了部分被删除的监控片段，发现坠崖前一分钟，有一架无人机在云顶崖上空盘旋，信号源指向城郊的一栋废弃仓库，而那仓库的产权，属于卡斯特梅旗下的空壳公司。”

法律顾问立刻补充：“我查了卡斯特梅近三年的商业纠纷，他们惯用‘意外’解决麻烦，五年前欧洲区副总游艇失事，三年前东南亚合作方‘登山坠崖’，手法与这次惊人地相似。”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重起来。霍长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初升的朝阳，声音低沉，“他们想让星瑶死，想让霍氏垮，那就别怪我们掀翻他们的老巢。”

陆景琛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而立，窗外的阳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我的技术团队会破解无人机的操控记录，侦探组去查仓库的进出人员，法务部准备好卡斯特梅的黑料，随时准备引爆。”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霍长临，“至于苏玉婉……”

“交给我。” 霍长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婚纱照上，照片里的顾星瑶笑得灿烂，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我会让她知道，背叛星瑶，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

私立医院顶层的 VIP 病房里，苏玉婉正对着镜子试戴新做的指甲，猩红的蔻丹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卡斯特梅亚太区负责人的名字跳动着，她漫不经心地接起，语气带着几分慵懒：“怎么了？霍长临那边有动静了？”

“何止是有动静。”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未散的戾气，“他和陆景琛凑到一起了，刚才我的人传回消息，他们在霍长临的别墅开了整整一上午的会，连国际刑警那边退下来的侦探都请来了。”

苏玉婉捏着指甲锉的手猛地一顿，镜子里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们查到什么了？”

“不清楚，但看这阵仗，是认定了顾星瑶的事是人为。” 负责人的声音里透着烦躁，“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把矛头指向了我们，说什么无人机、匿名汇款，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们什么时候动过顾星瑶？”

苏玉婉冷笑一声，将指甲锉扔在梳妆台上：“急什么？他们爱查就让他们查，反正人不是我们杀的。” 话虽如此，她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鸷，“不过…… 霍长临这副急着复仇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

“那天我和你见面后，确实让人去云顶崖附近关照了一下，但只是想给顾星瑶一点教训，让她吃点苦头，没打算……” 她顿了顿，“毕竟真闹出人命，对我们没好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一声低笑：“不管怎么说，顾星瑶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霍长临越是认定是我们干的，就越会把精力放在对付我们身上，正好给了我们吞并霍氏的机会。”

苏玉婉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看着楼下往来的车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说得对。而且……”

她拖长了语调，“如果顾星瑶真的死了，那才叫大快人心。当年她抢走长临，毁了我的一切，现在总算有报应了。”

“你确定她死了？” 卡斯特梅追问，如果顾星瑶真的死了，那么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从云顶崖那种地方掉下去，就算是神仙也难活。” 苏玉婉的声音冷得像冰，“霍长临和陆景琛折腾得越凶，越说明他们心里清楚，顾星瑶回不来了。”

她挂断电话，转身走向病床，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

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在她掌心打着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刀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顾星瑶啊顾星瑶，” 她喃喃自语，嘴角噙着诡异的笑，“你大概到死都想不到，最后让你万劫不复的，未必是我们这些明面上的敌人。”

而此刻，卡斯特梅集团的会议室里，亚太区负责人正将一份加密文件发给总部。

屏幕上跳动的字符里，藏着一个他从未对苏玉婉提起的秘密，事发当天，云顶崖附近除了他们的人，还有另一伙不明身份的势力出现过。

“不管是谁做的，” 他对着空气低语，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只要顾星瑶死了，就是最好的结果。”

第416章 是我，欧阳玉

顾星瑶裹着驼色羊绒披肩，看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上面正实时传输着霍长临别墅会议室的画面。

男人紧蹙的眉峰、陆景琛冷硬的侧脸，甚至连投影幕布上的云顶崖地图都清晰可见。

“他们果然咬钩了。” 她轻笑一声，将平板转向坐在对面的菲雪。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得她眼底的狡黠像跳跃的星火。

“卡斯特梅的亚太区负责人已经在向总部报备第三方势力，苏玉婉那把水果刀削苹果的力度，比面对我的时候狠多了。”

菲雪捧着热可可，看着屏幕里霍长临对着婚纱照失神的瞬间，忍不住叹气，“星瑶，你真要这么瞒着他？你看他这几天瘦的，眼底的红血丝就没消过，刚才讨论到无人机的时候，他手都在抖。”

顾星瑶顿了顿，屏幕上的男人恰好抬手按了按眉心，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可怜？那我从云顶崖掉下去的时候，谁可怜过我？”

“可那不是你自己设计的假死吗？” 菲雪急得放下杯子，“你故意在刹车上做了手脚，又提前在崖底铺了缓冲网，连无人机都是你让我找黑客伪造的信号源，就是为了把水搅浑，让卡斯特梅和苏玉婉成为众矢之的。”

“不然呢？” 顾星瑶抬眼，目光锐利如刀。

“卡斯特梅觊觎霍氏很久了，苏玉婉更是恨不得我死。我不把他们推到明面上，难道等着他们联手把我和长临一起逼上绝路？”

她滑动屏幕，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是卡斯特梅总部与神秘势力的邮件往来，“你看这个，他们早就和欧洲的军火商有勾结，霍氏的新能源项目挡了他们的财路，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会对长临下手。”

菲雪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也该告诉霍总真相啊，他现在跟疯了一样，恨不得把卡斯特梅拆了，万一查到最后发现是个局，他该多难受？”

“难受才好。” 顾星瑶的声音冷了几分，“他不是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吗？不是在我怀疑苏玉婉的时候，还怪我心思重吗？这次就让他尝尝，被蒙在鼓里、被仇恨牵着走的滋味。”

她说的已经是好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可是就算是旧时也不代表对她没有伤害，曾经的伤害已经刻印在脑海之中没有办法消散了。

她顿了顿，轻轻点在屏幕上霍长临的脸，“等他把卡斯特梅和苏玉婉都解决了，我再回去。到时候他就会知道，有些风雨，不是他一个人能扛的，而我顾星瑶，也不是只能躲在他身后的菟丝花。”

木屋外传来雪橇犬的吠声，菲雪看着顾星瑶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她要的不仅是复仇，更是霍长临彻底的信任与清醒。

没过多久，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围着霍长临打转。她点开放大，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顾暖暖揉着红红的眼睛，小奶音里裹着浓浓的鼻音，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霍长临的裤腿。

“幼儿园老师说，妈妈要是想宝宝了，就会回来的…… 暖暖每天都想妈妈，妈妈是不是不想暖暖了？”

霍长临蹲下身，将女儿软乎乎的身子抱进怀里，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珠。他眼底的红血丝更重了，声音却放得格外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