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在床上,摸着膝盖。
疼痛吞噬着我的思绪。
我突然记起一件曾经被遗忘在记忆里的小事。
初三那年,我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
可我爸嫌读书浪费钱,想让我早点进厂打工养他。
我不从,他喝多了将我推倒。
我的双腿恰好跪在了碎了的酒瓶上。
鲜血直流。
从外面回家的陆肖凌,恰好听到了我的惨叫。
他跑了进来,一拳砸在我爸的脸上,将我抱去了诊所。
那时他蹲在我面前,替我包扎,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尖发颤。
“痛吗?”他问。
“不痛。”我骗了他,我不想让他担心。
他静静地看着,眼眶渐渐泛红。
“以后你爸打你你就跑来找我,我会保护好你的。”他郑重道。
那时的他,像一道光亮强行照亮我心里的荒芜。
可现在真的痛了,却没人心疼我了。
苏诺诺开始变着法地出现在我面前。
有时是在我买菜的摊位前,大声跟摊主说:“肖凌哥今天想吃鱼,要最新鲜的。”
有时是在学校门口,故意让风吹起她的围巾,露出脖子上的银链子。
“这是肖凌哥给我买的,说配我新裙子好看。”
我都装作没听见。
直到那天,她拿着件衬衫找到我住的地方。
“阮小姐,麻烦你把这个拿回去吧。”她把衬衫往桌上一放。
搬来前,我带了陆肖凌许多行李过来。
希望这些能让他早点想起来过去的事情。
“昨天他帮我修屋顶,不小心蹭破了,我洗干净了,可他好像不太喜欢穿旧衣服了。”
而这件衬衫是我以前给他买的,藏蓝色,他穿了很多年。
袖口磨破了,我用同色的线补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我的手指拂过那个补丁,喉头发紧。
“知道了。”
她走后,我把衬衫洗了,晾在绳子上。
风一吹,衬衫鼓起来,像个空荡荡的人。
陆肖凌来时,我正在做饭。
锅里炖着土豆,香味飘满了小屋子。
“校长要我将礼盒送给你。”
他将手里的粽子礼盒放在外屋桌上。
看着粽子,我才想起端午节好像快到了。
自从他失踪后,我很少去注意时间。
对我来说,每天都好像一样的。
“进来坐吧,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我往灶里添了把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来。
目光扫过墙上的照片,在一张合照上停留。
可惜这张照片已经很久了,周边开始泛黄褪色。
“我们认识很久了?”他问。
“嗯。”我想了想,“差不多14年了。”
“居然这么久。”他又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28。”
说话间,我将土豆盛进干净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