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终于传来声音时，我握紧枪，狙击镜里映出陆肖凌的身影。

在他身后，是张曼。

他脸上也沾上了一些血渍，可他的身姿依旧笔直，眼眸凌冽从容。

像极了不染凡尘的凌霄花。

我眼眸透过狙击镜头，下意识看向他胸前……空无一物。

心脏似乎随着最后一丝希冀一同碎裂，我扣住扳机的指尖也微微发抖。

下一秒，老陈的指令从耳机中传来：“行动！”

枪声划破夜空，战斗瞬间打响，码头一片混乱。

张家的精锐用人海战术死死围住张家人。

我们从四面八方迅速围上去，有流弹擦伤我的皮肉。

我像是察觉不到疼，不顾一切往前冲。

此刻，我不只是我，而是连同着曾经那个将信仰当做生命的陆肖凌。

犯罪嫌疑人一个个被逮捕，我也终于靠近陆肖凌。

“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看见身着警服的我，他有一瞬怔愣。

我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他眼里竟还有一丝释然的笑意。

在他身后的张曼尖叫着用枪指住我：“你这个贱人，竟然是警察！”

就在张曼的手指要扣动扳机时，陆肖凌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子弹擦过我的肩膀。

我看见张曼手腕上受伤的地方，竟然用一块带白花的蓝色方巾包着。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陆肖凌夺过她的枪。

张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凄厉的声音响彻码头。

“陆肖凌，原来是你？”

“你背叛我，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陆肖凌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感情。

“没有背叛，我是警察，我跟你从来就没有站在一边。”

“你将人命视如草芥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警笛响起，又一批增援赶来。

我看见其中有一个熟悉面孔，是曾经死在陆肖凌手里那个卧底。

大雨终于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砸在我的脸上。

我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出。

太好了。

太好了，我不用亲手拷上陆肖凌，将他送上审判席。

张曼红着眼看着他，指着自己的心脏：“我只问你，你爱过我吗？”

“从未。”陆肖凌字字如刀。

“那你爱谁？”她指着我，“爱她吗？”

陆肖凌没否认。

张曼大笑起来，然后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匕首：“陆肖凌，我要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

刀锋刺来的瞬间，陆肖凌猛地将我推开。

我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没入他的心脏，鲜血顺着刀柄涌出来，染红了他的黑衬衫。

“不！”

张曼狂笑着抱紧他，带着他一起向后倒去。

“哈哈哈哈有你陪我，黄泉路上我也不孤独了。”

海浪卷上来，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这之后，救援队搜寻了一周都没找到人，终于宣布放弃。

新闻上，我的爱人卧底有功，青史留名。

可我却，再一次失去了他。

……

三年后，北海一个小渔村的学校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