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而此时的许岁宁也并不知道，不远处的角落里，程季白就面色颓然地站在那里。

他想起来了一切，想尽办法找到了许岁宁，却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许岁宁缓了缓情绪，抬眸看向萧陆洲。

“今天也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民宿吧。”

萧陆洲点了点头：“好。”

虽然只认识了几天，但许岁宁却发现萧陆洲是个极其负责又有边界感的人。

他拿了许岁宁的钱答应做她的向导，就十分用心的制定了每天的出游计划。

甚至还提前问过许岁宁的病情和用药情况，每天都会根据她当天的身体情况对第二天的计划进行适当的调整。

但在尽心负责的同时，他又十分有分寸感的并不多问。

不去探究许岁宁的隐私，也不问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一个人出行。

回到民宿后，许岁宁和往常一样把拍好的照片都清洗了出来制作成了明信片。

可她拿着明信片上楼没多久，就听到了一楼模糊的说话声。

是萧陆洲在招待新来的客人，听他说普通话，许岁宁就猜到新来的客人是个中国人。

这个民宿环境好，地方僻静的同时风景也很好，所以并不缺客人。

许岁宁没有过多关注楼下的动静，而是和往常一样在明信片上给程季白写了几句话。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凭着惯性做事情。

就像现在的许岁宁。

明明知道他已经有了新生活，明明知道他看不到这些。

可她还是忍不住和从前一样和他分享，哪怕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等许岁宁写好之后，门外传来了一阵声响。

是新客人入住的动静，他就住在许岁宁隔壁的房间。

许岁宁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晚上的时候她收到了一碗厨房送来的热粥，还有一杯牛奶。

是萧陆洲送来的。

他说：“你隔壁的那位客人也是中国人，他说相遇就是缘分，这是他给你点的。”

第15章

许岁宁原本想要拒绝。

但闻到那碗粥的味道，又犹豫了。

盯着萧陆洲手上的粥看了许久之后，许岁宁伸手接了过来。

“替我谢谢他。”

当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的时候，许岁宁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这碗粥的味道，真的很像是程季白煮的。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明明告诉过自己要忘记。

明明反复提醒自己别再想过去的事。

明明一开始踏上这段旅程，就是为了和从前的所有告别。

可哪怕只要遇到和从前有一点点关联的东西，都会忍不住想他。

果然应了那句话，越是想要忘记什么，就越是忘不掉。

这一夜，许岁宁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许岁宁都在想，是不是今天在路上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程季白。

会不会那一眼并不是她的幻觉？

他是不是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她。

又或者，程季白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他们的曾经……

可想到最后，许岁宁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可笑。

许岁宁辗转反侧，直到天光微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萧陆洲陪着她出发前往机场。

在苏黎世呆了三天，许岁宁已经看过了很多从前想看的风景。

但第三天傍晚的那次发病很急，而且没有任何征兆，所以她开始有些害怕。

她怕自己的脚步不够快，怕自己留下的时间太少。

怕如果不继续往前走，生命的最后就只能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