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大理寺问问不就行了?换装,随本宫去大理寺……不,去皇嫂家里。」

皇嫂出身平庸,其父早就以身子不便,告老还乡,家中只有她哥哥一人有官职,在大理寺任少卿。

虽然家世不显,但她与皇兄情深意切,无人可以插足。

即便是皇兄坐上龙椅,也从未想过让旁人取代皇后的位置。

我与皇嫂关系好,她母家我也去过几次,因此不必旁人带路,我乔装打扮便来到沈家。

沈少卿拜见我:「长公主,微臣正要进宫面见皇后,将一事告知长公主。」

我猜测:「是不是花魁坠楼一事,与本宫有关?」

沈少卿点头:「坠楼前一日,曾有人听见花魁与人起争执。虽语焉不详,但也听得清探花郎,长公主,下嫁这几个词。」

我早就猜测花魁与裴文莨有关,却没想到此事还能拐到我的身上。

我立刻替自己辩驳:「她坠楼前一日,我在宫中未曾出去过。沈大哥可以去查宫中出入的簿子。即便是我贴身宫婢,也未曾出去过。」

我可以证明我未曾出宫,但无法证明,除了贴身宫婢外,其他人不会替我做事。

随即我又蹙起眉头:「可有知道与花魁起争执的人是谁?」

只要查清了起争执的人是谁,就可以还我清白。

沈少卿说道:「长公主不必自证,那人已经查出,正是裴文莨探花的母亲。」

既然与我无关,我便无心再问。

我倒也猜得出裴文莨母亲为何去找花魁。

裴文莨与花魁余情未了,今年高中探花,却被我一眼瞧中。

我整日邀裴文莨出去赏花踏青,离赐婚只差临门一脚。

其母担心花魁会阻碍他的大好前途,便找上门去劝说花魁放弃这段情谊。

所以花魁才会在第二日坠楼,恰好落在我与裴文莨面前。

她想让裴文莨永远记住她,用死换来裴文莨的怜悯。

「沈大哥可知,那花魁入贱籍之前,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冲撞了公主的闺名,原叫苏尧璟,后改为瑾。」

那便是了,宛昭看见的荷包,正是花魁送给裴文莨的。上面的绣工粗糙,应是多年前所赠。

能够将这荷包留在身旁佩戴多年,裴文莨应当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可他却撇下刚咽气的花魁,向我求娶,又是为了什么?

他是觉得,苏尧瑾坠楼身亡是我害的,想要替她复仇?

又或者他只是想攀龙附凤,少走几年的弯路?

沈少卿补充道:「死者无亲无故,怡香院的老鸨哭了半晌,收了裴家一笔银子,便说不再追究,如今已结案。下官只是察觉,此事恐怕与长公主有关。」

我将此事记下。

与沈家告别后,回宫的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

裴文莨到底想干吗?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下实在突然,我没有丝毫准备,险些飞出去。

翠羽:「长公主,是裴驸马。」

我揭开帘子向下看,随后又合上,冷笑一声:「绕过去。」

裴文莨红着眼,竟是当街跪在我马车前:「长公主,裴某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连看都不愿意看裴某一眼吗?」

06

「裴驸马如今是我妹妹的夫婿,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悖伦理。我若是多看你一眼,才是有天大的问题。」

隔着帘子,我实在不愿做出任何表情。

外头的裴文莨还在继续:「我与她成亲,只是想看你的反应,我以为我们二人之间是有情的!你看我成亲,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不让开,直接碾过去!」我听着头疼,翠羽倒是劝住我。

翠羽:「长公主,这里是闹市,要碾过去,还是得去小巷子。」

有道理。

出门在外,我还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否则要是恶名远扬,到时候皇兄和皇嫂会扣我银两。

我轻咳一声:「来人!把裴驸马押去宛昭公主府。」

长公主身边自然是有武力高强的侍卫,话刚说完,马车前头的人就被带走了。

我是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眼不见心为静。

翠羽坐回马车,一脸担忧:「长公主,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宛昭公主怕是又要与你起争执了。」

「我还怕她不成?」我直接闭上眼睛,不想再听这些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