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李清欢一早就炖上了肘子、炸了丸子,陆战霆则把门口的积雪扫干净,又贴了红春联。
傍晚时分,两人扶着向柏雄,还特意叫上了小张,一起到新家吃年夜饭。
桌上摆满了热菜,窗外的雪落得正紧,屋里却暖得像开春一般。
年夜饭后,几人围坐闲聊,说着身边或听说的趣事。
向柏雄起初还精神十足地搭话,可到了后半夜,眼皮渐渐沉了。
李清欢瞧着心疼,轻声道:“外公,您先去里屋躺会儿,等快跨年了我叫您。”
老爷子本想硬撑着,被她半劝半扶着送进房间,没多久就响起了轻鼾。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时,陆战霆轻手轻脚叫醒了外公。
向柏雄趿着布鞋慢悠悠走出来时,李清欢正将刚煮好的饺子从沸水里捞起,一个个饱满的白胖饺子落进瓷盘,袅袅热气裹着面香与肉馅香往上飘。
“外公快来坐!”她笑着招呼,顺手递过一双筷子,“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沾点醋吃才够味儿。”
第 168章 遇见陆明枫
零点的钟声敲响刹那,远处忽然炸开一串鞭炮,紧接着,远近的噼啪声此起彼伏,映得窗外一片亮堂。
向柏雄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三个红包,往李清欢和陆战霆手里各塞了一个:“拿着,压岁钱。”
李清欢愣了愣,笑着推回去:“外公,我们都多大了还拿压岁钱呀。”陆战霆也跟着笑:“就是,该我们给您才是。”
“多大在我这儿也是孩子,”向柏雄把红包往他们手里按,“规矩不能破。”
两人只好收下,指尖触到红包里厚实的纸张,心里暖融融的。
这时,向柏雄看向一旁的小张:“小张,你过来。”等小张走近,他又把另一个红包塞进对方手里,“开年后你就回家看看吧,过年都没回去陪你娘,不像话。”
小张眼圈一红,搓着手讷讷道:“没事的首长,我在这儿守着您……”
“有战霆他们呢,”向柏雄打断他,“他们俩有俩月假,足够照看我了。”
李清欢也跟着点头:“是啊小张,家里人肯定盼着你呢,放心回去,这边有我们。”
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包递过去,“这是我和战霆的一点心意,给你娘和妹妹带点东西。”
小张慌得摆手,向柏雄却道:“拿着吧,这是他们的心意,你别嫌弃。”小张这才红着眼接过,紧紧攥在手里。
第二天一早,小张就背着包袱去了火车站。
他揣着两个红包,一路激动得坐立难安,满脑子都是寡母和妹妹的模样,竟忘了拆开看。
直到数日后踏进家门,在昏黄的油灯下打开红包,才发现首长给的是一百元,而李清欢给的那个里,除了两百多元“大团结”,还有厚厚一叠肉票、布票和工业票那是山区老家想都不敢想的稀罕物。
他对着红包愣了半晌,忽然红着眼眶,朝着京市的方向郑重地行了个军礼。
而此时的新家里,李清欢正和陆战霆陪着向柏雄晒太阳。
老爷子眯着眼哼着戏,雪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得让人想打盹。
这大概就是年的味道,不必轰轰烈烈,只消一家人守在一处,便胜过世间万千。
一连几天都是晴好天气,窗棂外的积雪渐渐融成水珠,顺着玻璃流下来。
陆战霆看着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外公,跟李清欢小声商量:“前阵子雪大,大家都在家闷坏了,明天咱们带外公去公园转转吧?”
李清欢立刻点头:“行,反正这几天没事。”
第二天一早,三人收拾好出门。
陆战霆和向柏雄都裹着厚实的军大衣,毛领衬得脸色很精神;李清欢穿的是空间里的羽绒服,旁人看着,只当是件棉衣。
到了公园,确实热闹。到处是全家出来的人,孩子们举着糖葫芦跑,老人坐在长椅上聊天,空气中飘着糖炒栗子的香味。
李清欢从包里拿出照相机,笑着对向柏雄说:“外公,我给您拍几张照留纪念。”
向柏雄笑着答应,走到一棵松树下摆姿势。
李清欢刚举起相机,镜头里突然闯进个穿灰布工装的人那人拿着扫帚,正弯腰扫地上的落叶,正是陆景枫。
李清欢猛地抬头,陆战霆见她盯着外公身后看,也顺着看过去,看清是陆景枫后,嘴角立刻露出讥讽的笑。
他真没想到,以前的军区团长,现在居然在公园扫地。
三人故意直接走到陆景枫面前。
陆景枫正低头扫地,见面前停下三双脚,手里的扫帚顿了顿,慢慢抬头看清是陆战霆一家三口,脸“唰”地红透,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手里的扫帚攥得紧紧的。
“哟,这不是陆团长吗?”李清欢先开口,语气里满是嘲弄,“怎么换衣服了?以前穿军装多威风,现在穿这灰扑扑的,倒也像那么回事。”
陆战霆接着说,声音冷得像冰:“我还以为你跟着薛护士能享清福呢她好歹有工资,怎么不管你?反倒让你从军区团长,变成公园清洁工,这落差够大的。”
向柏雄站在旁边,看着陆景枫窘迫的样子,脸上满是畅快的笑,慢慢开口:“陆团长,当年我女儿刚走,你就急着把那女人领回家。战霆那时候才多大?被那女人打骂,你不光不护着,还跟着一起动手。这就是报应啊!”
陆景枫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攥着扫帚的手青筋都冒出来,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围路人好奇地看过来,他只觉得血往头顶冲,耳朵嗡嗡响。
李清欢看着他这模样,轻笑一声,举着相机对着他按下快门:“这画面难得,得拍下来留纪念,让大家看看,抛弃儿子、没情义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陆战霆上前一步,挡住陆景枫的路,讥讽的语气更重:“好好扫你的地,以后再也没有我妈那样的女人,能让你攀高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