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林晚丽眼圈一红,拽着老夫人的袖子晃了晃,“我不是故意的!

娘跟我说,夫人身子弱,用不上这些银子,先给我用用没关系,还说夫人待我好,肯定不会怪我……我就是想穿新衣裳,我错了……”

“住口!”

林尚书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盏震得“哐当”响,林晚丽吓得一哆嗦,眼泪掉了下来。

他站起身,指着林晚丽,语气里满是失望:“晚丽,你都十五了,怎么还分不清轻重?

那是你母亲的嫁妆!

是她从王家带来的底气,是她在林府立足的根本,你怎么能让刘姨娘拿它给你买衣裳、打首饰?”

他又转向刘姨娘,怒气更盛:“刘姨娘!

你身为妾室,该守的规矩都忘了?

正室夫人的嫁妆,是你能随便动的?

你不仅自己犯错,还教坏晚丽,把她的是非观都搅乱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爷,有没有林府的规矩!”

刘姨娘“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磕头,额头很快红了一片:“老爷息怒!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一时糊涂,想着老夫人疼晚丽,您也疼她,肯定不会怪我们……再说晚丽也是您的女儿,她穿得体面,出去也是给林府长脸啊!”

“长脸?”

林老夫人冷笑一声,从丫鬟手里拿过戒尺,往桌角“啪”地一敲,“我看是丢尽了林府的脸!

清月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护着的嫁妆,被你们拿去填虚荣心,她得有多寒心?

咱们林府在京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传出去说咱们妾室挪用正室嫁妆,别人怎么看咱们?”

刘姨娘还想辩解,可对上林老夫人冰冷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哭着求:“老夫人饶命!

我知道错了!

求您看在晚丽年纪小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林晚丽也跪下来,抽抽搭搭地说:“祖母,我把新衣裳和头面都还回去,我再也不任性了,求您别生气,别罚娘……”

林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俩,深吸一口气,语气缓了些却依旧威严:“刘姨娘,你起来。

晚丽也起来。

这次念在你们是初犯,不重罚,但规矩不能破。

从今日起,你屋里的份例减半,晚丽禁足三个月,在屋里好好学《女诫》,反省自己的错。”

她转头对林尚书说:“还有,你媳妇那边不能瞒。

等把嫁妆补全了,我亲自跟她解释,给她赔罪。

咱们不能让她受了委屈,更不能辜负她对咱们的信任。”

林尚书点头,对管家张忠说:“张忠,你立刻去办三件事。

第一,去宝丰当铺赎夫人的翡翠镯子,不管多少利息都要赎回来。

第二,从我的私库里支银子,把夫人嫁妆库缺的钱补上。

第三,把库管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刘姨娘拿张假条子,他就敢支嫁妆银!”

张忠连忙应声:“是,老爷!

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库管李福战战兢兢地进来,一进门就跪了下来:“老爷!

老夫人!

奴才参见您二位!”

“李福,你身为嫁妆库管,府里的规矩你不知道?”

林尚书的声音冷得像冰,“夫人嫁妆的支用,必须有我和老夫人的亲笔批示,刘姨娘一张假条子,你就敢把银子支出去?

你这个库管是怎么当的!”

李福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在打颤:“老爷!

奴才……奴才当时拦了,可刘姨娘说条子是老夫人写的,还说我要是不支,就把我赶出府……奴才一时糊涂,就……就犯了错!

求老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再也不敢了!”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你的‘一时糊涂’就破例。”

林老夫人开口,语气不容置疑,“你被革职了,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林府。

账房会给你多支三个月工钱,也算咱们林府仁至义尽。”

李福知道再求也没用,只能哭着磕了个头,慢慢往外走。

这时张忠回来汇报,翡翠镯子已经赎回来了,连利息一共花了四百两,刘姨娘的体己钱只有一百多两,不够补嫁妆银,林尚书当即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