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招娣一开始是怕儿女们来指责,后面就是伤心。

自己都进医院了,那么大岁数,可能这一次进医院就没了。

儿女们还在努力撇清关系,不救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连母亲都不来看了。

可赵甲第看着两人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妈,你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你这次真的把我们老赵家的脸面给丢光了!”

赵礼杰的眼睛赤红,像头被激怒的公牛,死死瞪着赵招娣,牙齿咬得咯吱响。

赵招娣被这劈头盖脸的痛骂打懵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等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委屈和愤怒:“我……我干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老二,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可是你妈!”

“你是我妈又怎么样?”

赵礼杰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溅在赵招娣的脸上:“你也不能做出对不起我爸、对不起赵家的事!”

“二少爷,三小姐,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别那么激动……”

赵甲第还想上前来做和事老。

怎料赵礼杰看到赵甲第,完全没有了昔日的恭敬,立马上来就给老头的脸上狠狠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病房,像一道惊雷炸开。

赵甲第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两步,“哎哟”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

“老赵?老赵!”

赵招娣吓得魂都飞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扑到赵甲第身边:“你没事吧?老赵。”

赵甲第的左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五道指印清晰得像刻上去的,他晕乎乎地想爬起来,被赵招娣扶着。

“老二,你疯了!”

赵招娣猛地转头,面露不敢置信:“你怎么能打老赵!你忘了小时候掉进池塘,是谁跳下去把你捞上来的?是老赵啊!”

“够了!”

赵礼杰怒吼一声,打断她的话,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打的就是这个老不死的!”

赵芬芳这时才上前一步,眼神却像淬了冰:“妈,外面都传遍了!你跟这个老头子不清不楚,赵世凯根本不是我爸的种,是你们的私生子!”

“难怪小时候你总偏袒小弟,难怪这死老头对小弟比对谁都好!原来你们早就背着我爸苟合到一起了!”

她的声音尖利,每个字都像针,扎在赵招娣的心上。

赵招娣的脸“唰”地白了,像张浸了水的草纸,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这件事……

这件事儿女们是怎么知道的?

赵招娣的脑子 “嗡” 地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这样的事,除了她跟老赵,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晓!

除非……

那本日记本!被人捡去曝光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觉得五雷轰顶,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凉透。

赵甲第瘫在地上,半边脸肿得老高,疼得要命,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天旋地转。

自己不是没想到这个后果,可是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守护在她身边。

在她空虚寂寞冷,没有男人陪的时候,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没把持住,还是犯下了错事。

本以为是一夜荒唐,过去了也就算了。

可后来她发现怀了孕,算算日子,正是那一夜的错。

他这辈子没指望过有后,得知消息时,手抖得连茶杯都端不住。

本来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他就是个定时炸弹,奈何赵招娣说亏欠赵甲第太多,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给他养老送终。

最后,还是妥协了。

如今想来,那时的心软,竟是为今日的滔天巨浪埋下了伏笔。

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那么地无法接受。

“少爷,小姐,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是有人栽赃陷害!”

赵甲第挣扎着坐起来,声音发颤,“这么离谱的事情,到底是谁说出来的?”

“小少爷怎么可能不是你们的弟弟妹妹呢?我作为赵家的管家,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你们都是我的少爷小姐,绝对没有任何偏袒啊!”

“呸!老东西!那你有种发毒誓吗?如果你跟我妈有奸情,赵世凯是你亲生儿子,那你就天打五雷轰,出门被车撞死!”

赵礼杰狠狠啐了一口,声音又狠又急,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