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岚一抬眼就对上了纪珍珍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小脸皱着,很是担心的模样。
“阿奶没事。”江姝岚牵着纪珍珍的手往屋走,也不忘了回头对纪彬道,“老二,把东西拿我屋里来。”
纪彬拎着网兜往屋走,纪林跟在一旁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哥,你说强哥,是县里那个强哥吗?”纪林微微垂下眼眸道。
纪彬点了点头,“嗯,就是县里那个强哥,怎么了,你也认识?”
纪林摇头道:“不认识,就是听说过。”
“老三。”屋里传来了江姝岚的声音。
纪林一进门,不等江姝岚开口,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笔,“十块钱。”
江姝岚直接接过,给予肯定道:“这事办的不错。”
纪林其实很少能听到老妈对他的夸赞,家里四兄弟,大哥是长子,得老妈看中,老四是幺儿,得老妈偏爱,他和二哥,位置尴尬,他不像二哥那么老实,即便老妈偏心,也不曾有过怨言。
长久以来,那些怨言,可以说已经积攒成了记恨,他对江姝岚的情感是复杂的,既渴望母亲对他的重视的同时,心中又不断滋长着恨意。
听到一句夸赞,纪林竟有些没出息的觉得鼻头发酸。
不过他为了掩饰情绪,轻咳一声道:“妈,你们是在哪里救的人?”
“离县医院不远的明福巷那边。”江姝岚说道,她每次去黑市,都要先路过明福巷。
纪林眉头微皱,放在身侧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无意思的摩挲着。
“怎么了,你知道是谁?”江姝岚看老三神情有些不对,出声问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纪林闻言,抬起薄薄的眼皮,“跟我没关系。”他的语气有些急,对老妈对他的怀疑有着不满。
“老三,跟你没关系就好,你是不知道,那个强哥有多凶!”纪彬粗糙的大手在纪林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能再叫他强哥了,他说认咱妈当姐姐,以后就得叫他舅了。”
啊?纪林听了这话,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抬头看向江姝岚,“妈,二哥说的是真的吗?”
“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不一定的事儿呢。”江姝岚虽然知道武强不像是开玩笑,而且她在医院里也说了,她就是遇上了,助人为乐,并不是想要什么回报。
纪林微微眯起双眼,手不自觉的放在口袋里,握住那只本应该送出去的上海牌手表。
他今天见到了胡铁梅,可不知道为何,就在他准备把手表送出去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老妈的话,他真的想好了吗?
他犹豫了,可这会儿得知这个消息,纪林竟然有些庆幸,他没有把手表送出去。
纺织厂家属院就在明福巷那边,胡铁梅来的时候神色也有些慌张,问她发生什么了,她只说出门遇到不长眼的,把她新买的连衣裙弄脏了。
纪林当时因着有自己的心思,并未继续追问,可这会儿想来,却觉得不对,胡铁梅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若是以往,定是要找人去帮她出气,可今天却只是发发牢骚抱怨了几句。
他又联想起武强的妻子被撞一事,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三,你想什么呢?”纪彬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妈让咱们去捞小龙虾和鱼去呢。”
“没什么。”纪林眼神有些闪躲,提高声量道,“走吧,早去早回!”
【纪林猜的没错,就是胡铁梅撞倒了陈欢,书里,武强为了妻子和原书女主连带着也报复了纪林和纪家。】
“等等,老三,你跟那个胡铁梅确定关系了吗,手表送了吗?”江姝岚出声将人叫住。
“没呢。”纪林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没有彻底下定决心。
毕竟胡铁梅的父亲是副厂长,给他安排个工作轻而易举,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纪林哪会那么轻易就放弃。
“那就再等等吧,别那么急着做决定,毕竟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活一辈子,是一件大事。”她没办法直接开口说胡铁梅跟撞陈欢的事有关系,她又没亲眼看见,她只是希望在武强找到真凶之前,这件事情别变得更复杂,老三跟胡铁梅之前的关系能单纯一些。
江姝岚的语气是轻缓的,并没有责备与不满。
纪林变也没了之前的抵触心态,反倒是能静下心来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嗯。”声音有些小,微不可查。
但却也使母子俩在这件事情上有了一个初步统一的想法。
江姝岚对此还算满意,至少她不想再让老三跟书中一样,因为胡铁梅而卷入到与武强之间的是非恩怨中去。
而她又成了陈欢的救命恩人,武强这个麻烦算是去掉了。
但弹幕里说的原书女主跟纪家的恩怨,又是什么呢?
第44章 你想要吗?
纪彬和纪林这次抓的鱼多,纪梁晚上放学回来,瞧见盆中活蹦乱跳的鲤鱼,高兴道:“妈,晚上吃鱼吗?”
昨天他放学回来,还是听珍珍那个小丫头说的,老妈做了个生鱼片的新吃食,可惜,都被二哥和三哥吃光了。
“今天你们兄弟三做饭。”江姝岚坐在院子里的窗户下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蒲扇,轻轻的摇着。
“为什么?”纪梁一听脸就垮了,为什么三哥回来有好吃的,他什么都没有,老妈不是最疼他了吗?
肯定是三哥带回来的那些香皂毛巾之类的东西把老妈给收买了!
不行,老妈对二哥和三哥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反倒是一向看重的大哥被老妈一顿打骂,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失宠了,他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妈,你想吃啥?”纪彬是个老实头,听见说让他做饭,立马就开口问。
“晚上做条鱼吧。”江姝岚看了一眼偶尔冒头吐泡泡的鲤鱼说道。
纪彬一下难住了,他现在的水平,做粥,蒸蛋都行,红烧鱼对他来说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