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以现在就逃走,可那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整个村子里的人狼狈为奸,我无处可逃,我也逃不出去。
他们一个个用所谓的善意蒙蔽了我的双眼,我分不清谁好谁坏。
我释然了,躺在那张小床上,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时间。
我一晚上都没有闭眼,第二天太阳升起,阳光照射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可这美好下面却是无尽的扭曲与黑暗。
我从床上爬起来,一眼就看见婶子从厨房端来了一碗鸡汤,三叔在一旁背着手绕圈子,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我。
「来,热乎的鸡汤,欢儿快来喝吧。」婶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半蹲在我面前。
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
我接了过来,看着那浑浊的汤底还有一些白色粉末没有搅和匀。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想要掩盖内心的痛苦和悲伤。
我颤抖着双手举起了那碗汤,碗边挨到嘴唇的那一刻,我顿了顿,无助地望着婶子。
「婶儿,我能不能不喝?」我近乎哭腔。
婶子撇过头擦了擦泪,对着我说:「好孩子,喝吧。」
我举起碗大口地喝着,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碗里,这汤又涩又苦。
12
这汤果然有问题,一刻钟过后我便开始头晕眼花,一下子晕倒在地上,碗被摔得稀碎。
醒来时,眼前一片红色,身上也被换上了红色嫁衣。
随着是一声鸡叫声。
耳边传来一阵响动,透过眼前的红布,我隐约看到,一只公鸡上绑着一个大红花。
我想要摘掉那红布,可双手被绑起来动弹不得。
嘴也被喂了哑药,发不出声。
「一拜天地。」
身后的人开始齐刷刷地压着我让我磕头弯腰。
「二拜高堂。」
我的身子被压得更低了,心中充满了绝望,可我却发不出声,只能憋在心里。
「夫妻……」
正当念到第三句时,我仿佛看到一个人破门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举着枪的警察。
「别动。」
一下子,众人都被吓得不轻,抱着头蹲在地上。
我也趁机挣开手腕上的绳子,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朝我走来,我逐渐看清那个人是奶奶,她的头发更白了,我连忙上前抱住了她。
我看着这些警察,更安心了起来。
我紧紧地抱住她不撒手:「我们得救了,妈妈。」
奶奶听到这话一时怔住,随后她便开始痛哭流涕,点着头。
13
事情仿佛已经浮出水面。
没错,她其实不是我的奶奶,而是我的妈妈。
我妈很久之前被我爸骗到了山里,最初爸爸对妈妈疼爱有加,但是罪恶的一面终究会暴露出来。
爸爸每次喝完酒后总会把妈妈打得鼻青脸肿。
他的酒后行为也很快让妈妈怀了孕。
不久之后生下了我,给我起名叫宋欢。
本以为我的诞生会让日子好起来,但是我想多了。
爸爸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加入了一个专门拐卖妇女的协会,而为首的会长就是三叔。
很快,爸爸接到一个单子,对方说想要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来抚养。
对方出了一个让爸爸无法拒绝的价格两百块。
而恰好,那时我妈怀第二胎已经十月了,我爸打了歪心思,想把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拿来交易。
那晚天寒地冻,妈生了,生了个女娃,给她起名叫宋喜。
妈妈想让我和妹妹一直欢欢喜喜,可是我们这一辈子都没有欢喜过。
喜儿被生下来后身体一直不好,村医说多喝点母乳就好了。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喜娃子才能先留在妈妈身边养着,等大一点就会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