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表哥滔滔不绝:“真没想到那燕行之会帮你说话,不过也不奇怪,三年前他来军中,也是个被人瞧不起的混世魔王,短短三年,这小子屡立战功,用实力服众,如今竟也和我同品级了。”
以前被困在宫墙里,现在听人说什么都新奇。
与两位表哥说了几句,话题便拐到娘。
五表哥语气伤心:“还记得十年前,我被那淑贵妃算计,险些下了诏狱,是姑母为我求情,才免去了一番苦头,没想起此生再没当面感谢的时候了。”
我没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情,只笑着摇摇头:“我会为娘报仇的。”
五表哥搓搓手臂:“明钰妹妹,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你笑得好可怕。”
“向谁报仇?淑妃吗?”许久没说话的大表哥突然发问。
面前的楚明钰但笑不语,他却瞧出了里头灼人的野心。
他沉默片刻,说:“明钰,你定会走得很远。”
……
西南边陲与勐泐接壤,看着平静,局势却波诡云谲,暗潮涌动。
人人皆说,勐泐有拿回十年前割让给我朝疆土的野心,一洗皇子曾在我朝为质的耻辱。
如今看着安静,仍俯首称臣,只是在找合适的时机。
在西南的边陲小镇里,甚至揪出了不少勐泐细作。
邵家大表哥说,西南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我自然知晓,我国周边的国家里,勐泐是最不安分的,不然我也不会往这边蹿。
不过这平静的时间还算长,我有足够的时间练习骑马射箭、近身扑杀,又从长枪到匕首,又有大表哥与五表哥教习经验兵法。
不得不说,我身上流的血一半源于娘,一半源于那个皇帝,许是天生就适合战场的。
很快便能将这些本事举一反三,熟练运用。
除了练兵,便是戍边巡逻、查哨、安抚边民,从最普通不过的小将做起。
相安无事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三年。
只是,不想比敌人先来的,是众多流言蜚语。
说我弑母,就是不想代表朝廷去匈奴和亲,又说我大逆不道,烧毁母亲遗体,令她不得善终。
这类过分的言论虽被大表哥明令禁止,却也堵不住众人私下的嘴。
我清楚,这种谣言不是那宫里的淑妃授意,便是那淑妃的兄长授意。
许是终于在我那父皇手下缓过劲来,想起远在西南的我按耐不住了。
只不过单靠流言蜚语便想击垮我,也太过异想天开。
这日,我在训练场射出一支正中红心的箭,又听有人在窃窃私语。
“没上战场怎知真章,平日里表现得好,等勐泐人攻来,上了战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软脚虾模样。”
“这样大逆不道的人,死在战场也算是平息民愤了。”
我手一松,手中的箭没摆正便射了出去,直接脱了靶。
“瞧瞧,心虚了吧。”我本不欲搭理,一人却仍不依不饶。
果然,在干出功绩之前,放任流言只会助长气焰。
我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几个缩头议论的兵卒,面上仍挂着如常的笑意。
“若我真如几位所说有这样的罪名,陛下早就将我杀了祭天,哪还留到你们在这儿乱嚼口舌?”
那几个兵卒似是没想到一向视而不见的我会开口反驳。
一阵心虚过后,又有人开口:“若不是有猫腻,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怎会跑到我们西南来受罪?怕不是为了避祸,才主动请缨到这苦寒之地。”
我收弓入鞘,弯眼笑着,缓步走近:“娇生惯养?”
话音刚落,我猛然出手,一招擒拿将那为首的兵卒按跪在地,膝盖压上他的后背,让他挣扎不得。
“那你们大可以来试试,我这娇生惯养的公主身手如何。”
其余几人惊愕后,又上前将我团团围住。
“你不过一后宅妇人,哥几个真要好好教教你军中的规矩!”
“军中还有何规矩?你们也说与本将听听。”
这声音耳熟,我侧过头去,看见燕行之提着剑,飒沓而来。
这人在军中的威信的确高,这几名兵卒见了他,都忙鞠躬行礼:“燕将军!”
燕行之的脸如冷玉般凌冽,警告道:“朝廷将你们养在军中,不是让你们道听途说嚼舌根的,本将说过,公主既到了西南军中,便是我们西南角的人,别用子虚乌有的谣言来中伤同伴。”
那几人得了令,灰溜溜地走了,只剩我站着未动。
与他目光相接一瞬,我视线落到他眼下的小痣,很快拱手谢道:“多谢将军相助。”
虽然不助,我应该也能将几人都打趴下。
燕行之弯了弯眼,拍了下我的肩膀:“军中的流言也挡不住公主锋芒毕露,日久见人心,实力与军功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