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脊瞬间僵硬。

楚天孤幽幽道：“前几日皇商经过桑原，你猜，他找到了谁？一个瞎了眼的将军……商人怕他眼瞎不认路，于是就好心为他指路，再过几日，就到皇城了。”

我抿紧唇，我死死盯着楚天孤的眼睛，猛地一巴掌甩在了楚天孤的脸上。

“你无耻！”

我恨声道：“他为楚国出生入死，顾家更是满门忠烈，你兵围将军府，让老将军担惊受怕，你骗顾若兰，骗她杀她，现在又欺顾宣眼盲，你会下地府的！你一定会坠入阎罗地府永不超生！”

楚天孤眸光沉了沉，他看着我痛恨的模样，重重吻上了我的唇。

“放心，如若我下地府，我一定会带着你。”

“微云，你是我的，在哪里，都只能是我的！”

他的吻浓烈而带着恨意，我猛地一口咬在他的唇上，血腥味在唇间蔓延，楚天孤眯了眯双眸，却是更深更重的延续这个吻。

血腥味遮过了房中的草药味道，遮过了窗外暴雨的淋漓。

他听见我阴沉而疯狂的笑，我说：“好啊哥哥，你就跟我一起下地府吧。”

我扯住楚天孤的衣领，想要再吻他，可是却没了力气，我忽然低下头，咳出了一口血。

楚天孤静静看着我，胸肺处传来火烧般的疼意，他将我搂在怀中，伸手擦干我唇边的血，却有更多的鲜血从口中涌出。

他并不嫌弃，只是一遍遍的擦着我唇边的血迹，一遍遍的重复。

“微云，你是我的。”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几个侍卫定定的站在雨里，不敢靠近一步。

屋内，楚天孤看着我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低头，再一次吻住了我的唇。

我想挣开，却再没了力气。

我缓缓闭上眼睛，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几天后，我睁开眼，看见床顶金丝楠木交织的痕迹，楚天孤坐在床边，脸色有些苍白，却笑意温和。

“微云，你下得毒剂量太轻，妄想毒死两个人，实在太难。”

我看了眼跪在床边，冷汗淋漓的太医，随即目光落在楚天孤尚且有些苍白的和唇上。

“当初哥哥说这个毒，最折磨人，哥哥痛吗？”

楚天孤道：“很痛。”

我淡淡笑了：“那就好，能让哥哥痛一痛，也是好的。”

我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何当初只喜欢学诗造句，为何当初不学些能将人一击毙命的武艺毒术。不然昨天我就能和楚天孤一起死了，带着我的所有恨，带着对楚天孤的所有恨，一起下地府，那么顾宣，也就安全了。

我道：“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似是看透我心中所想，楚天孤伸手将我的头发撩至耳后：“如果你死了，见不到顾宣怎么办？”

我猛地抬眸看向楚天孤。

楚天孤道：“你昏迷的这几天，我请他到宫中坐了坐。”

我心陡然提了起来，我咬牙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楚天孤勾着唇，脸上的笑意陡然冷了下去，他笑道。

“当然是你对我怎样，我就对他怎样。”

“微云，你给我的痛苦，我会百倍千倍的还在他的身上。”

第23章

我死死盯着楚天孤，只觉得胸口的血腥味一直蔓延到口中。

楚天孤看着我的眼底的恨意，唇角微微扬起。

“对，就这样看我，微云，我喜欢你的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恨也好，爱也好，都是我的。”

门外有人求见，楚天孤替我掖了掖被子：“晚上，哥哥会来看你。”

他笑着起身，往外走去，可刚踏出一步，我就握紧了他的手腕。

“哥哥……”

我抿了抿唇，声音沙哑道：“我想见他。”

楚天孤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我，良久，甩开我的手，往外走去。

“带德妃去监狱。”

地牢，昏暗潮湿，时不时传来犯人被施刑的惨叫。

我踩在阴冷的地板上，快步往着最里面走去，徐福海在我身后焦急的跟上。

“德妃娘娘，您走慢点，您身体刚好，再出什么事，奴才担当不起啊……”

我充耳不闻，只是迅速走过去，又突然，停住了。

我看见最里面，最阴暗的牢房角落，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坐在那里。

他白布遮掩，失去了一只手臂，白衣上全是尘土，他坐在那里，头发有些凌乱的坐在那里，却一点也不狼狈，一点也不痛苦，只是微微抬着头，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