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废墟中撑着站起，满身被泥水浸透的脏污，无比狼狈。

可眼底，却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般，瞳孔微颤。

“不了。”

慕姗妤闭上眼，声音飘摇：“我已许久没陪过阿越了。”

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秦怀越有些怔然。

在七年后的那七天，他还从未听过慕姗妤唤自己阿越，永远只是生分一句王爷。

如今他已经离开，尸骨无存，她却又捡起这荒废许久的称呼。

又是何必呢？

秦怀越不解，也只能看着水镜中的慕姗妤，一步步离开废墟。

却来到了佛堂。

推开门，逼仄昏暗的房间一览无遗。

除了那一处桌前，其余都被望不到头的佛经堆满。

慕姗妤怔了怔，有些木然地上前。

随手捡起一卷，只见洋洋洒洒的字迹后，永远跟着一句：‘愿我的寅儿，来世平安。’

秦怀越记得，那是他和慕姗妤的孩子。

死在了一个雨夜，在秦怀越怀中断了气。

一起去的，还有她腹中已经成型的女婴。

那时的慕姗妤只有轻描淡写一句：“今后还会有孩子的。”

可如今，她却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佛经，深深吸了口气。

“阿越，对不起……”

“终究是我负了你太多……”

一滴泪落下，打湿了纸张。

隔着水镜σσψ，秦怀越看着慕姗妤，眼底只剩冷静。

如果说，对现在的慕姗妤，他尚且觉得不忍不舍，那对七年后的慕姗妤，他便真的是没有半点感情了。

甚至看着现在这样，只觉得厌烦。

他给过慕姗妤机会，那时的他也给过她机会。

整整七年，到底有什么是发现不了的。

可慕姗妤却从没说过一句对不起。

她那样理所当然地将秦怀越困在府中，看着他的光亮寸寸熄灭，看着他消失在她眼前。

人去才来追悔莫及，到底有什么意义？

秦怀越直接翻了水镜，再次睁眼，便又回到了王府中。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秦怀越准备进宫，却在王府外听见有人聊天。

“听说了吗？宣平郡主府来了位公子，说自己是慕姑娘的夫君呢，谁不知道慕姑娘对找个王爷一往情深啊，何来的夫君。”

“好像叫什么楼清川。”

第15章

听见这名字的瞬间，秦怀越脚步顿住。

前世，楼清川是在他与慕姗妤成婚一年后，被慕姗妤带回郡主府。

如今，却怎么会提前出现。

还是这般招摇，自称是慕姗妤的夫君。

实在蹊跷。

秦怀越心底有了思绪，当即改了主意：“春桃，叫下人备轿，我们去宣平郡主府。”

春桃应下，又忍不住开口：“看来王爷心中还是有慕姑娘的。”

她素来是这般冒失的性子，纵使有些话说的不恰当，但也比七年后那个死气沉沉被磋磨致死的春桃好了千万倍。

而且秦怀越的确想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宣平郡主府。

见到是秦怀越，守门的小厮恭敬行了礼，连通传都没有便放了行。

秦怀越一路来到内殿，还未走进就听见楼清川的声音。

“娘子，你要信我，原本你与我情投意合，我们还生了两个孩子，只是我不知为何忽然回到了七年前，您便将我给忘了。”

随之而来，是慕姗妤隐隐不耐的声音。

“我心中唯有怀越王一人，怎会与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