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这些年，我并非没有对你动心。”

他喃喃自语。

“可是成大事者怎能有软肋？而你我的身份注定要站在相对面……”

他吻了一下香囊，慢慢闭上眼睛。

“对不起……因为知道结局必然惨烈，所以我拒绝了一切的开始……”

他眼前清晰地出现李令仪送自己这枚香囊时的画面。

那应该是崇光十四年的盛夏，正逢端午，宫里举行完龙舟赛之后。

“薛将军，皇太女殿下在清凉殿等您。”

传话的正是东宫女官泽芝。

他跟着泽芝穿过九曲长廊，最后来到清凉殿前。

清凉殿四面檐下都会流淌着如雨幕的水，这是得益于殿旁一架巨大的水车。

因为四面雨幕的遮挡，所以清凉殿内四季如春。

他穿过水幕，便见到了今日盛装的李令仪。

因为今日有使者到访，她这个皇太女自然要为父分忧，所以才打扮得如此隆重。

然而，他鲜少见到浓妆艳抹的李令仪，所以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薛郎，我今日好看吗？”

他眼中的惊艳被她捕捉到，所以故意揶揄。

“咳。”他回过神来，握着拳头假咳一声后，不太自然地别开了眼神。

“薛郎不说话，那就是觉得我好看了。”

她走近，好轻地拥抱住他。

“殿下不要再戏弄臣了，您召见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他都不敢看她，只能硬邦邦地说。

“哈哈哈，薛郎，你不仅脸红了，连耳朵都红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朵旁吐气如兰，最后甚至还轻吻了下他的耳尖。

他一僵，几乎在顷刻之间起了反应。

“殿下！”他几乎咬牙切齿。

“好啦，我不逗你了，今日叫你来，是有东西给你。”

说完，她便拿出一个绣工算不上精巧，但看得出来足够用心的香囊。

“今天是端午佳节，有做香囊驱五毒的习俗，所以我同泽芝学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白芷、兰草之类的香气，所以这里面我放的是白梅，白梅香冷，你会喜欢吧？”

她把那个香囊系在他腰间，抬起头望向他时像个向大人索要奖励的孩童。

他低头看着她，心好似被一股热流包裹。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端午节给他做这些。

“谢谢殿下，臣很喜欢。”他回答。

然而还不止这些，还有她亲手编织的五色绳，她也亲手给他戴上。

“这个就是真正驱五毒的啦，薛郎这几日就忍一忍，好生戴着吧。”

她握着他的手，聆听他的脉搏之后很轻地吻了一下那块皮肤。

其实脉搏这样是听不出来的。

但她表现得煞有介事，她说：“薛郎，无论以后什么节日，我们都如今日。”

他喉头一哽，过了好久才装作云淡风轻地回。

“殿下之命，臣不敢违抗。”

“好啊。”她笑得眉眼弯弯：“那孤命令你，生生世世，不许分离。”

“生生世世，不许分离。”

薛京望抱着那个木匣、抱着那个香囊喃喃。

为什么人在失去之后才会发现其实她的影子无处不在？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年轻天子竟然有这么狼狈的时刻。

他的声音里全是痛苦。

“令仪，对不起，是我……罪该万死！”

第23章

“陛下！您怎么能随意下床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