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冷笑一声，“里奥，你被他们洗脑了。你的善良，正在被他们利用，成为囚禁动物的帮凶。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所有被囚禁在这里的生灵，获得它们本该拥有的自由。”

“你最好想清楚，是要站在我这边，还是继续做他们的狱卒。”

第一百九十章 做你认为对的选择

门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岑桐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握着文件的手关节微微收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她像是刚刚路过，抬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休息室里，气氛凝固如冰。里奥的脸涨得通红，额角布满了汗珠，既有愤怒又有无措。

而杰西则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看到岑桐进来，他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脸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冰冷迅速褪去，重新换上了温和无害的笑容。

“岑，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

杰西主动开口，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的激烈争执只是一场友好的辩论，“我们只是在探讨一些学术上的不同观点。”

里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接触到杰西警告的眼神后，又把话咽了回去，神情愈发窘迫。

岑桐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张力，她径直走到杰西面前，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没有。我来找你，是想给你看这个。”

杰西疑惑地接过文件。

“哈里森博士过两天在市政区的会议厅有一场公开讲座，主题是关于人工干预下濒危物种的种群恢复。”

岑桐的声音平静而自然，“我记得你的毕业论文也是相关方向。哈里森博士是这个领域的权威，我想他的讲座或许会对你的想法有所帮助，所以特地把资料拿给你。”

她的理由无懈可击，完全是一个专业人士对一个后辈的提携和善意。

杰西翻看文件的手指顿了顿，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审视着岑桐，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坦然。

“谢谢你，岑，你真是太体贴了。”

杰西合上文件，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不过很不巧，那天我还有别的事情，恐怕去不了了。”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岑桐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收回了文件。

杰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对里奥说：“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里奥，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他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说完便冲岑桐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门被关上，将那股偏执而危险的气息隔绝在外。

里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

“岑，我……”

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里奥，”岑桐打断了他，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里奥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岑桐没有去讲那些“保护动物”的大道理，也没有指责他的朋友。

她只是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你在这里工作，每天都在和这些动物打交道，你亲眼看到了我们所做的一切。”

“你只需要遵从你自己的内心，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够了。”

说完，她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休息室，留下里奥一个人在原地，脸上写满了痛苦的挣扎。

当天傍晚，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陆续下班，岑桐找到了还在整理资料的安娜。

“安娜，关于雪豹投毒的事情，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岑桐开门见山。

安娜猛地抬起头，满脸诧异：“是谁？”

“杰西，里奥的那个同学。”

“什么？”安娜震惊地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他……他只是个学生！”

但震惊过后，安娜的表情又慢慢沉凝下来。她想起了白天在猛兽区，杰西那番振振有词的极端言论。那种认为人类所有救助都是错误的偏执，那种将基地比作“监狱”的冷酷，都和“投毒”这种残忍的行为在逻辑上形成了可怕的闭环。

“是他……”

安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早该想到的。一个能说出那种话的人，做出任何极端的事情都不奇怪。他根本不是热爱动物，他只是在满足自己那套扭曲的理论！”

“但可惜我暂时没能找到证据。”

岑桐将白天雪豹对她手上气味的反应简单说了一遍。

动物的本能，是戳穿一切伪装最锋利的武器。

“没事，这件事情之后交给我来处理。”

安娜的眼神变得无比严肃，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我会立刻通知警方调查，我们绝不能让一个思想这么危险的人逍遥法外，他今天能给雪豹投毒，明天就可能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三天后，哈里森博士讲座当天。

这座西方大城市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穿着体面的人们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工业时代特有的气息。

岑桐一大早就被一个电话叫醒，通知她临时担任哈里森博士的助手，协助今天的演讲。

市政区的会议厅后台，气氛庄重而忙碌。

头发花白的哈里森博士正在对着镜子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领带，岑桐则在一旁帮他核对着演讲用的幻灯片和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