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贵在区里的背景,就是你吧?”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刘副局长的脸色变了又变,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干笑两声,试图打圆场:“连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到旁边说,这里人多口杂的。”

“就在这里说。”

顾连海的语气不容置喙。

刘副局长脸上的肉抽了抽,他看了看周围下属的眼神,终于收起了那副虚伪的面孔,压低声音道:“连海,听刘叔一句劝,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你现在应该做的,是马上回家去!你父亲那边,我帮你解释。”

“我没有父亲。”

顾连海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汇入夜色之中。

刘副局长站在原地,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

临时看守所里,阴暗潮湿。

岑桐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毫无睡意。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推演着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思考着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环节。

她要上法庭,她要把事情闹大,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深夜的死寂!

岑桐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只见同屋那个因为嫖娼被抓进来的中年女人,正发疯似的将手里的搪瓷碗砸向铁栏杆,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女人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像一头绝望的母兽,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你毁了我!你答应过我的!你把我这辈子都毁了!”

她的哭喊和咒骂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岑桐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她知道,这个女人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女人骂骂咧咧了好一阵,似乎是累了,她喘着粗气一转头,看到了坐在一旁安静看着她的岑桐。

她的情绪毫无征兆地一变,脸上恶毒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式的、语重心长的悲悯。

“丫头,醒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朝岑桐挪了挪,“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进来了?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学我。这辈子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

“他们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想的都是那点事儿!你得自己有本事,自己硬气,才不会被人欺负!”

她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开始滔滔不绝地对岑桐进行“教育”,从如何识人,到如何过日子,仿佛她才是那个洞悉一切的智者。

岑桐知道她只是受了刺激,精神有些不稳,便静静地听着,既不反驳也不搭话。

两人的动静终究是惊动了外面的看守。

一个睡眼惺忪的队员提着警棍走了过来,不耐烦地用警棍敲了敲铁门:“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的目光扫过疯疯癫癫的女人,最后落在了岑桐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同情。

“你也别吵了。”

他对岑桐说,“还是省点力气,好好睡一觉吧。”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随意地说道:“明天你就要上路了,听说直接判了十年,送去北山农场。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

第七十三章 审判

北山农场,十年。

那看守队员的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死水般的监牢里。

岑桐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弯了弯唇角,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趣闻。

“北山农场?”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听说那里山清水秀,地广人稀,倒是个放羊的好地方。”

那队员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噎了一下,看她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疯子。

他想不通,一个马上就要被送去劳改十年,这辈子都毁了的姑娘,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懒得再理会,转身走了。

“唉……”

一旁的中年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凑了过来,用一种看破红尘的悲悯眼神看着她,“丫头,你也是个可怜人。听姐一句劝,到了那种地方,能忍就忍,别再犟了。”

岑桐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拉过那床薄得像纸一样的被子,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