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江稚茵动了动嘴唇,嗓音干干的:“但?是我……”她换用了更具体的名称,“我那边的妈妈,她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走掉了她就?没人?陪了,这么多?年她对?我非常好,我不能忘了她的恩。”

茶香还在?室内弥漫,江稚茵看见对?面男人?重重叹息,撇好沫的茶水被一直搁置在?手边,他也?没有喝。

“你可以继续与你养母往来,平时?节假日都能去陪她,你是个好孩子,这点让我很欣慰,但?是你毕竟是成家人?,身上流着我和晓玲的骨血,也?是我很疼爱的孩子。”

“我们也?希望能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啊。”

江稚茵还是没有说话,成蓁见情况比较僵,用胳膊肘怼了成国立一下:“行了,人?家都不认得你,谁想跟你个老头?子好好在?一起啊?也?给她一点时?间想想吧,你以为谈合同呢,非得在?桌子上把字签了?”

成国立没好气瞪她一眼,成蓁完全?不怕,成国立就?又旧事重提:“你少在?这儿嘴贫,天天在?外?面玩儿,你那男朋友我都不想多?说,你不是说谈两个月就?分手去见徐家那小孩儿吗,现?在?分了吗?”

他两手一拍,正要发作,成蓁装起聋来:“啊啊啊听不见。”

她捉着江稚茵的胳膊,故意大?声说:“老头?子唠唠叨叨的,不听他说话了,我俩先走,让他在?这儿喝茶喝得晚上睡不着。”

江稚茵一直被她拉到车里?去,成蓁系上安全?带以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要不说人?越老越操心呢,谈个恋爱都要管啊。”

“唉。”她叹气,“你要是回了我们家,到时?候就?不止我一个人?挨批了,毕竟那姓闻的也?不可能合”

她的话急急刹车,堵在?嘴边。

江稚茵抿了唇,又捏动起包里?的本子。

成蓁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像是才记起来什么事,问她:“你跟你男朋友说了我们的事没?”

江稚茵还没回答,她就?“啧”一声,喃喃着:“应该也?用不着说,他估计早就?知道了。”

“啊?”江稚茵扭头?去看她,突然开口追问,“他为什么会早就?知道?”

成蓁挑一下眉,自?己也?奇怪:“之前他明里?暗里?问过我好几次妹妹的事,每次问完以后表情都挺不对?劲的,我感?觉他应该猜到你身上了,但?是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居然一无所知,我还挺纳闷的。”

车外?面噼里?啪啦的,正如那个司机说的一般,突然兜头?砸起了小冰点,车窗被冰雹重重击打,空气又干又冷,连氧气都被无限挤压,难以呼吸。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瞒着你。”

包里?的粉红色本子变得沉重起来,江稚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也?许闻祈什么都知道,他全?都是故意的。

车停在?红绿灯前,雨刷一下下扫过玻璃,成蓁犹豫了一下,还是善意提醒:

“之前觉得我跟你没到说这种话的地步,但?是现?在?确认你是我亲妹妹了,那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几句,谈个恋爱,别太真心实意了,而且闻祈看上去就?不是个单纯的人?,心思重着呢。”

红绿灯转绿,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之前有一阵你俩不是突然冷战吗,我还问了卓恪方几次,他说闻祈是想欲擒故纵钓你上钩,我当时?还跟卓恪方开玩笑,现?在?想来,他真的很恐怖,每一步都跟算计好了一样。”

“总之留个心眼儿,别被算计进去了,说不准啊,他就?是拖着这事儿不告诉你,等你俩感?情稳定了、你死心塌地了,他就?顺利借你的光进入我们成家,这样一穷二白想倒插门的人?,我见得多?了。”

见江稚茵脸色越来越不好,紧紧捏着包里?的什么东西,成蓁自?觉自?己说多?,最后补了一句:

“不过……希望是我拿恶意揣测他了吧。”

入沼

从茶馆回去, 江稚茵跟江琳说定了海城的票,江琳还挺安心地说:“终于打算好好回去上学啦?都说了我这里不用你太过费心,等我再休息一段时间, 去上班都没问题。”

江稚茵阻止她:“都要寒假啦, 你又何必那么急着?上班。”

江琳笑一下:“你借的十万块手术费不用还啊?你在?海城租的房子, 咱家的水电费, 都不用交啊?每天也得吃吃喝喝北不是?”

“对了。”妈妈突然提醒,还是那样一副犹犹豫豫的口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带闻祈回来一趟吧,有?些事情我得问清楚。”

这个时候再听到这个名字,江稚茵的心突然空了一瞬。

“再说吧。”她低下眼睛苦笑一下。

闻祈突然给?她打了很多电话, 应该是知道她拿走了那抽屉里的本子,江稚茵盯着?不断闪烁的电话页面,发了一会儿呆以后接通。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好大的呼吸声, 江稚茵怕他睡不着?又去吃安眠药, 紧紧抿住嘴唇以后又干巴巴说:“太晚了, 我要睡觉了,明天我回海城,有?事?情那时候再说清楚吧。”

这阵子的气候很是古怪,一般都得等到年后才下雪,但这才刚刚入冬,厚衣服一下子就?加了好几件, 昨夜下过冰雹以后, 第二天又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外面正在?下雪,薄霜攀爬上透明玻璃, 将窗外的景色映得模糊,江稚茵套了一件厚实些?的羽绒服,围了一个大红色的围巾,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收拾好的行?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以往都是滨城的气温更低一些?,一路坐高铁过去,江稚茵发现海城的雪反而更大。

滨城都是小?雪花,掉在?地上一下子就?溶掉了,根本来不及堆起来,乍一看过去还以为只是下雨。

但海城的地面已经能窥见一层薄薄的白色了。

江稚茵知道闻祈临近寒假这段时间就?得开始兼职,他上午好像不在?家,鞋柜里的鞋都摆放得很好,拖鞋却还在?,说明他真的出去了。

她握住柜门把手的手指紧了又紧,稍稍低下挂了雪粒的睫毛,拍掉了围巾上沾的细碎的雪片。

江稚茵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在?家还是不在?家。

她先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以及一些?毛巾和?生活用品,全部塞进了行?李箱里。

从卧室出来以后看见鱼缸里的那条五花文球似乎冻死了,翻着?鱼肚漫无目的地漂浮。

她回头盯了很久,直到斑驳的墙面上挂着?的老旧钟盒发出整点的“叮”声,江稚茵看了眼时间,默默计算着?,最后还是回去把那条死掉的金鱼捞出来,用纸包好埋进了楼下花坛里。

她把冻得通红的手揣进冰凉的兜里,低着?眼看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迈进了花鸟鱼虫市场。

今天气温太低,很少有?还在?营业的店铺,只有?附近的中学还在?坚持上课,江稚茵转了很久,才重新选定了一条五花文球,小?小?的金鱼浑身上下都是细碎的斑点,花色很好看,在?逼仄的塑料袋里晃着?鱼尾,掀起小?片涟漪。

老板说只买一条养着?多没劲,鼓动她多买几条,好让自己大冷天的付出得到一点点回报。

江稚茵客气地笑了下:“不用了,家里的五花冻死了,只是买一条补上。”

老板讲着?经验:“家里的鱼缸够大的话可以安排个加热管,最近天气古怪得很,一下子就?降温降得厉害,这都直接飘雪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