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也带动了我的回忆。
我和谢砚相识于北疆军营。
谢砚是军中的清肃知礼的文书先生,一身白衣执笔,如松如竹。
而我是整个朔方军中都头疼的女魔头,是被父帅丢来磨性子的。
他以近乎固执的方式介入我的生活。
不仅收走我的话本子换成诗卷,还在我舞枪弄剑不慎受伤时,为我上药。
我故意戏谑他:“你这般管教我,莫不是想将来做我的夫君?”
谢砚没有半分迟疑的点头,他说:“好。”
之后,他把我听不懂的诗词句子,编成一个一个故事给我听。
谢砚确实是一位再好不过的夫君。
我们约好,打了胜仗回京城后,他就来将军府提亲。
可狡猾的敌军却突然夜袭,乱战中他为了救我,被逼跳崖,自此再无音讯。
我闭上眼,用了很久,才压下心底汹涌的难过。
刚收好玉佩,屋外却传来婢女焦急的声音。
“少夫人,小侯爷受伤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细眉一拧,到底还是开门出去。
刚到前院,我的步子就顿住。
只见谢承言衣上衣半敞,让人拿着墨针在他左胸口刺刻。
鲜血汩汩而流,谢承言唇色苍白,却强忍着没发出一丝痛哼。
直到鲜血渐渐晕成了一个清晰的“荷”字。
一旁的阮苏荷柔柔出声:“小侯爷,你没必要这样,我不过随口说了句羡慕话本上把爱妻的名字纹在胸口的男子,你这又是何苦。”
谢承言下颌紧绷,额头沁出冷汗,但看向阮苏荷的目光却缱绻温柔。
“现在,信我对你的真心了吗?”
阮苏荷轻叹:“那少夫人,又算什么呢?”
谢承言嗤笑一声:“一个好用的管事罢了。”
我心尖微颤,忽然就笑了。
我当即收起情绪,转身就走。
身后,却忽然传来阮苏荷的声音。
“少夫人刚才看见了吧?可不是我让小侯爷受伤的,是他心甘情愿的。”
我回头,就对上阮苏荷一双得意的杏眸。
我扬起唇角:“你不用挑衅我,喜欢谢承言的话,我送你了。”
第3章
我说完,就没再管阮苏荷的脸色,径直去了谢承言的书房。
我找到了十几封谢承言曾亲手写的和离书。
三年里,谢承言无数次将和离书甩在我脸上:“姜霓裳,我永远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妻。”
每一次,我都伤心落泪,再小心翼翼留在他身边。
我嘲弄的扯了扯唇,下一秒,取过狼毫沾墨在一封和离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我嫁给谢承言时,没有十里红妆的聘礼,没有凤冠霞帔,甚至快到拜堂时他才迟迟出现。
如今要和离,还倒省了清算这些。
我将和离书收好,就让婢女春桃把行李收好,准备远赴边疆。
春桃是知道自家小姐和谢砚公子的情谊的,自然是赞同。
可转瞬,忽然想起了什么,忧声道:“小姐,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谢砚公子在边疆哪里,不如等奴婢打听清楚了,再启程。”
我思考了瞬,觉得春桃说得没错。
越是现在,我越要冷静,不能打草惊蛇。
我渐渐压下了心里的急切,告诉自己最多就多呆几日罢了。
我回了房间,收拾物件。
谁知傍晚,谢承言忽然闯了进来。
“去更衣梳妆,长公主设了船宴,需要夫妻同行,你同我去。”
皇家设宴,臣子不能不服。
我没有多言,转身去换了件碧色湖绫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