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齐眼疾手快,猛地侧身撞开她,自己却生生受了这一箭,箭头穿透肩胛。
“师兄!”池雁秋惊怒交加,长枪精准戳进那名将领的脖颈,随即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彧齐。
他本就旧伤未愈,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却隐隐泛着青黑,显然箭上剧毒已开始蔓延。
“别管我……”沈彧齐咳出一口血沫,攥着她的衣袖艰难开口,“稳住……军心……”
西狄人见主将遇袭,攻势愈发猛烈。
池雁秋咬了咬牙,将沈彧齐交给亲兵:“送到军医帐。”
转身时,她眼底的担忧褪成寒冰,枪缨扫过之处,西狄兵个个被捅的对穿,硬生生杀出一片空白。
弓弩营趁势架起,弓箭如暴雨般射出,西狄人被射的人仰马翻。
领头的将领见势不妙,呼啸着要撤退,却在转身时被池雁秋一枪截断了手臂,被生擒了。
战场初步结束,池雁秋焦急地赶去军医帐。
沈彧齐躺在榻上,箭已拔出,脸色苍白,嘴唇乌黑。
军医满头大汗:“将军,这是西狄的特有毒药,只有西狄有解药……”
沈彧齐双眼紧闭,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生机仿佛在逐渐流失。
池雁秋面上满是担忧,突然抬手按住沈彧齐后心,一股精纯的真气源源不断渡入沈彧齐体内。
军医却慌张地摆手:“不可啊将军,您这样用内力会让您自己处于危险之地的。”
真气流转间,她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沈彧齐肩胛的血渐渐止住,呼吸却依旧微弱。
池雁秋缓缓收回按在沈彧齐身上的手,指尖因耗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无妨。”
就在此时,营帐外中突然传来虞听禾的尖叫。
池雁秋飞速走出去,却见虞听禾被一伙西狄人挟持了。
为首的西狄将领举着弯刀,用生硬的汉话嘶吼:“池雁秋!放开我们将军!不然这个小女娘我们就带走了!”
虞听禾吓得浑身发抖,哭喊着:“王爷救我!将军救我!”
萧宴安在一旁目眦欲裂,提刀便要冲过去,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王爷不可!”
他赤红着眼看向西狄人,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放开听禾!”
她抬眼望向那名西狄将领,又扫过被捆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的虞听禾,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西狄将领见她不动,又扬声道:“这个女人是你们王爷的妃子吧?我们可以和谈,你放了我们的σσψ将军,再奉上边城城池!否则……”他弯刀在虞听禾颈间划下一道血痕。
“王爷!”虞听禾哭得梨花带雨,可怜至极。
池雁秋握紧了长缨枪,手指泛白。
她迎着西狄将领的目光,一字一顿道:“西狄蛮夷,也配谈条件?”
“想要城池和人质,凭本事取。”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战场,“至于和谈”
凛冽的风掀起她的战袍,她眼神如冰,斩钉截铁。
“不可能。”
第15章
“那就等着吧!”
西狄骑兵顿时勒转马头,恶狠狠地剜了池雁秋一眼,铁蹄扬起满地落尘,拎着虞听禾纵马冲入暮色里。
军医帐外的风卷着血腥味,刮得帐幡猎猎作响。
萧宴安站在帐前,指节攥得发白,指腹几乎要嵌进掌心,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又哑又沉:“将军,你怎能如此冷血?”
他抬眼时,眼底微红,“听禾只是个弱女子,落入西狄人手里,哪还有活路?你眼里除了打仗夺城,就再容不下半分人情了吗?”
周围的士兵早敛了声息,几个新兵交头接耳的声音顺着风溜过来,带着明显的犹豫:“可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将军这样,会不会太硬了?”
“西狄人那般凶戾,那姑娘怕是……”
池雁秋闻言,缓缓转过身。
她战袍上的血渍凝成暗红,衬得脸色愈发冷白,唯有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剜向萧宴安:“王爷觉得,用一座边城的安危,换一个虞听禾的性命,很值?”
“我没说要换城池!”萧宴安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声音陡然拔高,“你至少该假意应承,再寻机会营救!这般直接拒绝,是断了她所有生路!”
“假意应承?”池雁秋低低笑了一声,“且不说虞氏本就是害死我父兄的罪魁祸首,单说与西狄人周旋那些豺狼会信‘假意’?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今日只要边城,明日就能要三座。”
话音落地,周围霎时起了骚动。
“原来是虞家的女儿!我呸!西狄人掳得好!”
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啐了口唾沫,眼里燃着恨意,“当年若非虞家延误军情,将军父兄怎会战死沙场?”
“罪人之女,本就不配活着!”
萧宴安喉结滚动着,被堵得心口发闷,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