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没有深究,我还有求于盛怀翊,只要他高兴了,我趁机提早点回滨江的事情,还能多几分胜算。
盛怀翊没有像那些出手阔绰的霸总一样包场,而是拉着我,穿梭在人群里,真就像是两个人谈恋爱的小情侣,做着这样普通又浪漫的事情。
这个时间排队坐摩天轮的人不是很多,约莫排了十五分钟,就到我们了,本来可以坐八个人的车厢,盛怀翊要了一个单独的厢。
等登厢以后,随着摩天轮高度的上升,对面维多利亚繁华璀璨的夜景,尽数囊括在视野里。
本来住的酒店和盛怀翊在天平山的庄园,都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港灿如白昼的夜景,可换了一个观赏的环境,别有一番意境和滋味。
盛怀翊向我介绍着香港,无论是中环历经一百八十年的发展和兴盛,还是CBD的商业开发、机构设置,就包括哪里有地道的小吃,他都一应知晓,如果不是知道他来自内地,以及说的不标准的粤语,倒真就让人恍惚觉得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香港人。
我收回看夜景的目光,调转视线,问他:“对香港,你为什么会了解的这么多?”
盛怀翊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的景致上,他说他曾经做交换生,在香港待过一年。
我表情微滞。
所以靠山说那些警务处和总警司的长官,是他的恩师和同门师兄,不是空穴来风。
我拧眉,“所以,你之前真的是警察?”
盛怀翊没有作声,只是眺望远方的视线,显得有些晦涩,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勾起他曾经很多好的、不好的记忆。
再调转视线,他看向我懵懵表情的脸,笑着问我:“是不是难以置信?”
我抿着唇,眉头拧的更紧了。
从人人敬畏的人民公安到手握人命、干着各种不法勾当,疯狂触碰法律红线的黑道老大,这样的转变,别说是难以置信,简直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
我捏紧手指到掌心,莫名有些心疼这个不知道遭遇了怎么样变故的男人。
想到他说他还坐过牢,有种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念头儿。
我问:“怎么一回事儿?是和他有关吗?”
我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我知道他知道我说的“他”,指的是谁!
盛怀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道:“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让他把牢底坐穿!”
从盛怀翊的表情里,已经看不出来他对靠山有多恨了,或许这些年的历练沉淀,已经教会他即便是恨一个人,也不会喜怒于色,流于表面。
再开口,他开玩笑和我说:“你还真有面子,不然就算是他老子出面,他也必栽无疑。”
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在被靠山的救赎与对盛怀翊的同情之间,情绪变得复杂。
且不说盛怀翊和靠山之间谁对谁错,如果没有我,没有我昨晚去找他的那场交易,是不是就代表说,他的大仇,可以得报,他当年受的委屈和屈辱,今天都可以一举扬眉吐气?
我贝齿摩挲唇瓣,五味杂陈,再开口,问他说:“你会不会后悔昨晚和我的那场交易?如果没有那场交易,或许……你筹谋七年之久的计划,就不会功亏一篑!”
盛怀翊笑了一声,笑的有些沧桑的味道,还有丝丝欣慰流窜于其中,他说:“如果得到你的代价是让我七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我认栽,没办法,谁让你在我心里,值这个分量!”
我微微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上来话,只觉得有一股强劲的热流,猛然冲撞我的内心,鞭挞我的冷静,涣散我的理智,将那个自认为无情无义的岳绫,被这股力量注入、牵引,让我原本冷血的内心和冰封的世界,在这一刻重新变得鲜活旺盛、重新变得有血有肉!
第188章:如果放弃你,代表没办法保护你
我被盛怀翊的话深深震撼着,他的话,像是倾泻的山洪,奔涌的海啸,给了我太大的冲击和触动。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和我说这样直击我心灵的话,哪怕是靠山,都没有给过我这样强烈的感觉。
眼眶一瞬间变得干涩发胀,我嗫嚅唇,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说我不值得你这样。
盛怀翊轻笑了一下,看着我说:“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调转目光重新看向旖旎璀璨的夜景,五光十色的光束打在他的脸上,下颌线冷硬,五官轮廓上掠过或明或暗的光线。
他说:“对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一向不会去浪费精力和时间,但阿绫,你是个例外,一个一再突破我底线的例外。”
盛怀翊的声音很淡,语调不徐不疾,可他平静的语气里,却透着一种言出必行的坚定,好像在我的事情上,不死不休!
我拧紧眉,横在靠山和盛怀翊之间,注定要难做,尤其是与盛怀翊之间有了切肤之亲,除了能为靠山保留住一颗完整的心,我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做到完完全全属于他。
虽然只是一天的时间,我却醉在欲望的海洋里,沦陷在盛怀翊为我织就的繁华清梦里。
我迷恋他在我身上奋力驰骋、挥汗如雨的样子,也迷恋他一再满足我、把我送上情欲巅峰时的颤抖,就像平静的世界里炸开一道白光,赤呈着我裸露的欲望,展现着我最真实的一面。
我紧锁眉头,和盛怀翊说:“你是个聪明人,真的没有必要在我的事情上坚持。”
他说是啊,也承认自己是个聪明人,待话锋一转,他说就算是聪明人,再遇到我以后,也失了理智,没了底限。
他一笑,“不然,我也不可能会同意你昨天晚上提出的交易。”
他伸手,把我扯到他的面前,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抚上我的脸颊,轻柔的抚摸,指下常年握枪磨出来的茧,剐蹭我的肌肤,有些刺痒,然后我听到他说:“阿绫,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放弃你了,那一定是我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了。”
我对视盛怀翊一双深沉的瞳眸看,眼里倒映着的,不是远处的明月,也不是繁华的夜景,更不是来往穿梭的游轮,而是他一张峻绝坚毅的脸。
我唇瓣颤抖着,眸光也抖动着,望着他五官如铸的脸,脑海里翻涌着我和他在泰国拼杀的枪声里、在昏暗小巷的撕打声里、在废弃仓库的狂风声里发生的一幕幕场景。
这些场景拼接连贯,于不知不觉间,我和他之间,竟然有了这么多可回想的记忆。
近乎是本能的,我喃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抬起手,抓住他托在我面颊上的手,不住摇头,“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都说我们婊-子命贱,但是她们生活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显赫家庭里,不会因为家庭拿不出来钱而辍学,也不会因为吃不饱一顿饭而上街讨饭,更不会因为为了活下去这么简单的愿望而四处奔走,她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们的职业,就评价定义了我们的一生。
我一直都觉得圈子里的女人,嫁人的也好,傍上大佬的也罢,还有那些始终游走在这个圈子边缘讨饭的不入流的姑娘,以及即便知道这是个吃人的圈子,依旧前赴后继跳进来这个大泥沼的那些小姑娘,都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