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衡昭盯着那块银锭,俊美的面容一点点扭曲。此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堂堂十九王爷,居然被人用二十两银子打发了?花街里最下等的相公都不止这个价!

“回府!”他黑着脸,捏紧了拳头,“今日之事若传出去……”

李承焕立刻单膝跪地:“属下明白。”随后捡起地上的银子。

……

十九王府内,祁衡昭将自己整个浸在热水中,恨不得搓掉一层皮。可那些暧昧的红痕却顽固地留在脖颈上,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

“李!承!焕!”他怒吼道,“你该当何罪!”

李承焕隔着屏风跪地道:“王爷恕罪,是属下保护不力,可……”

可昨日是他自己不要人跟着的。

不过这话李承焕给生生咽了回去,随后道:“王爷,要查吗?”

“查个屁!你是怕天下人不知晓此事吗?”祁衡昭愤怒起身,“若是今日之事有第二个人知道,本王要你狗命!”

“是!”李承焕此时正憋着笑,“可是,属下便是那第二个人……”

“哐当”一声,一个铜盆从屏风上面飞了出来,滚落在地。

等到祁衡昭整理完毕穿戴好后,他赫然发现,自己腰间常佩戴的羊脂龙纹玉佩不见了。

李承焕立刻跪地:“王爷昨夜出府时还……”

“搜!”祁衡昭一脚踹翻屏风,“把东市翻过来也要找到!”

李承焕小心翼翼道:“王爷,那玉佩怕不是被那女子……若是她想存心要挟?”

“她敢!”祁衡昭顺势抓起几案上的白瓷茶碗狠狠砸向墙面,顷刻间刺耳的破碎声响彻整个房间,“好得很,还敢私藏本王贴身之物!”

李承焕突然灵机一动:“或许那女子并不识得玉佩来历?”

“你当所有人都跟你这般愚蠢?”祁衡昭恨恨地骂道,“能算计到本王头上的,会认不出御赐之物?”

这一刻,整个王府都鸦雀无声。

“是!属下这就去找。”李承焕此刻只想赶快逃离,却又被祁衡昭叫住。

“不必找了。”听这语气,想必是冷静下来了。

祁衡昭起身站在落地铜镜前,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既然敢拿,总要来求些什么。”镜中人眼睛微眯,仿佛一头蓄势待发地猛兽:“本王倒要看看,是谁的脖子这么硬!”

李承焕道了一声“是”,起身吩咐侍女收拾这暴风后的残局。

第8章:钱铮铮就这么有了

晨露未晞时,钱铮铮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玉佩……”她猛地坐起,冷汗浸湿了中衣。窗外传来熟悉的捣练声染坊女工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铮铮,又做噩梦了?”纪多多提着食盒端着杏仁茶推门而入,“我今早特意去茶楼转了一圈,说书的还在讲十九王爷怒斥礼部尚书的段子,半个字没提丢玉佩的事。”

“这都二十七天了……”

“要我说,那人八成是个行商。”纪多多掀开食盒,芝麻酥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若是皇亲国戚,早该满城风雨了。”

钱铮铮长长舒一口气:“最近真的是天天噩梦……”

“尝尝这个。”纪多多塞过来一块芝麻酥,“街口新开的铺子,我排了小半个时辰队呢。”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钱铮铮突然笑出声:“那晚我居然只给了二十两……”

“可不是!”纪多多掰着手指算,“就说你抠门。”

两人相视一笑,钱铮铮看着远处桌案上的荷包,那枚玉佩正静静躺在里面。

……

近日,钱铮铮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食欲大增,且非常嗜睡。

这日正午时分,钱铮铮正在账房清算这几日染坊的账目,强大的困意让她无法集中精神,直接歪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掌柜的?”染坊工人捧着染样轻声唤道,“这批湖绸的色样……”

而回应他的,只有钱铮铮均匀的呼吸声。

纪多多本来是打算约钱铮铮出门逛集市的,看她这个样子,便冲工人问道:“你家掌柜的最近这么贪睡么?”

染坊工人摇摇头表示不知,而纪多多却瞥见,桌案旁边的小矮几上,五六个油纸质包堆叠着,打开一看,没吃完的枣泥酥、咬了一口山药膏、还剩半个的酱肉包,应有尽有。

“我的老天爷!”纪多多摇醒钱铮铮,“你喂猪啊?”

这时,纪多多发现有什么东西正隔着绣鞋膈着自己的脚,她低头一看,正是钱铮铮没吃完的糖葫芦。

而这时,钱铮铮在睡梦中咕哝着:“这些个青梅,给我来点……”

“喂,钱大小姐,醒醒!”纪多多捏着钱铮铮的鼻子,“你一上午造了这么多吃食?”

钱铮铮迷迷糊糊睁开眼:“现在什么时辰?”

“未时一刻了。”

“那我再睡会儿,等过了未时再叫我,还得理账呢……”说完,钱铮铮又趴在账房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