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响讪讪地笑了一声，这一笑扯动嘴角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起来。

谢珣却一言不发，走到沈鲤身边，伸手想摸了摸沈鲤的手冰不冰。

沈鲤气恼地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谢珣也不在意，又伸手摸了摸，见不怎么热便伸手握住了。

他问：“饿不饿？我刚才看山脚下村子口有卖早餐的，要是饿我下山去买来。”

凌晨买的早点，沈鲤都没怎么吃。谢珣担心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沈鲤是不是早饿了。

沈鲤见他脸上青了好几块，没好气地说：“我不饿，不是你们为什么要打架？我带你们来，是让你们在我家人的墓碑前打架的吗？”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噤声。

谢珣垂下眼道：“是我的错，我去给外公外婆他们道歉。”

说完他松开手，径直转身往墓碑的方向走去。

沈鲤“哎”了一声，见他没停只好追了上去。“谢珣你等等……”

她话没说完，看到前方谢珣已经走到墓碑前，突然跪下了。

沈鲤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谢珣的背影。

谢珣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弯腰朝三个墓碑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站起来又走回沈鲤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沈鲤被他弄得丝毫没了脾气，将身上披着的羽绒服甩给他：“我不冷了，你自己穿吧。”

谢珣“嗯”了一声，穿上羽绒服，又给她收紧了松散的围巾。

沈鲤这会儿一点都不冷，抬手就将围巾扯到下巴下。

谢珣又给她拉上去了，“山里冷，等下山了再去掉吧。”

沈鲤瞪了他一眼，不想在小事上跟他掰扯，这时忽然注意到谢珣脸上的伤痕。

一开始她没看清，这会儿才发现这些淤痕颜色逐渐加深，有些地方已经呈现污紫色了。

沈鲤脸色难看下来，道：“现在下山，把你的伤口先处理了。”

“嗯。”谢珣看她一眼，乖乖应下。

刚才两人打架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还都知道沈鲤喜欢看脸，于是专挑着对方的脸下狠手。

谢珣能想象到现在他的脸是什么样了，因为他从谢响的脸上看到了。

谢响站在不远处，一脸烦躁，他的脸上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有，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见沈鲤和谢珣两人走过来，他阴沉沉地看向谢珣。

沈鲤问：“还想打架？”

谢响按了一下嘴角的伤，冷声掀起眸：“你怎么不问问你的男朋友，谁先动得手？”

沈鲤看向谢珣，谢珣低垂着眼，长睫覆在眼睑下的青紫伤痕上。“是我先动得手。”

谢响“呵”地冷笑一声。

沈鲤的心偏到太平洋去了：“现在论谁先动手没有多大意义，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谢响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沈鲤叹了口气，谢珣道：“我一会儿跟他道歉。”

沈鲤惊讶：“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谢珣声音淡淡：“但你拿他当朋友。”

他们下山时，一缕金光从灰蒙蒙的东边露了出来，紧接着金光大绽，旭日东升，碎金般的耀眼阳光温柔地流泻到山中林间。

冷雾散去，枝叶上的白霜也缓缓消散。

沈鲤懒洋洋地伸了一个腰，回头看了一眼沐浴在晨光中的三座墓碑，微弯了下眼，再回头看到谢珣那张脸时，“噗”笑了出来。

“我刚在外婆他们面前夸过你，一转头你就成猪头了。”

谢珣神色一顿，不自然地问：“很难看？”

“反正不好看。”

谢珣不说话了，脸微微撇到一旁，抿直了唇角。

“好啦。”沈鲤抱住谢珣的手臂，晃了晃，“我男朋友成了猪头，也是最帅的猪头。”

谢珣忍不住弯了下唇，目光又朝沈鲤看去。

相比来时，沈鲤现在开心多了，松开他的手后，就背着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谢珣眉心一拧，上前牵住她的手：“慢点走。”

沈鲤笑说：“这条路我从小时候每年都来，一次都没摔过。”

谢珣还是不松手，不容置疑地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下走。

沈鲤觉得谢珣那股子“爱管她”的毛病又来了，比三年前还甚。

要说之前两人没确认关系，谢珣只是在吃饭一事上管管她，但从今早出门，从刚才某一个瞬间开始，谢珣管她的苗头已经冒了出来。

可以想象之后谢珣只会管她越来越多，沈鲤对此嘟囔了两句，随即又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