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眸落到沈鲤手腕上的红痕时,眼神一顿,薄唇微抿,流露出一丝后悔来。

他无理取闹的嫉妒,终究还是伤了沈鲤。

在得知今天是沈鲤外婆的忌日时,他就越发后悔。沈鲤说的没错,他就是幼稚,哪怕过了三年,他也没成长多少。

沈鲤倚在副驾驶上打哈欠,谢珣道:“想睡就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沈鲤摇了摇头,她确实很困,但也睡不着了。

外婆离开她一年了,可她觉得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已经恍若隔世了。

但也许只是种错觉,她侧过头看向谢珣,也许是因为谢珣。

因为谢珣在,她才不会觉得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明明年纪比她小,可谢珣给她的却是踏踏实实的安全感。无论是三年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会因为有谢珣在,而感到庆幸。

“谢珣。”沈鲤侧着脑袋看着男人。

“嗯?”谢珣飞快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沈鲤笑笑,其实她没有话想说,只是想喊谢珣一声,但她还是没话找话地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谢珣没说话了,沈鲤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谢珣:“……睡了。”

他不敢说自己睁着眼想了一夜,要将沈鲤锁起来的阴暗主意,却又在一瞬间瓦解,最后主动将绳子解开了。

沈鲤不想去想悲伤的事,于是特意提起约会的事:“那我们中午赶回来,先去吃饭,下午我们去看电影。”

谢珣顿了一下,忽然道:“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今天是外婆的忌日,才非要你在今天陪我约会。”

沈鲤笑道:“没关系的,本来我答应的约会时间就是今天啊,最后出尔反尔的是我。”

“是我的错。”是他小人行径,在看到谢响的那条短信后,故意挑的时间,逼沈鲤做选择而已。

沈鲤不怪他,可他心里自责不已。

两人开到渠县时,还没到五点,冬天的凌晨天空格外的灰暗,仿佛亮起来的时间还遥遥无期。

在靠近渠县时,沈鲤就越来越沉默了,也没心思去跟谢珣说说笑笑的。

下了高速后,经过县城主道时,谢珣忽然停了车。

“怎么了?”沈鲤问。

谢珣冲车外抬了抬下巴,那是一家已经开门的热气腾腾的早餐店。“我去买点早饭,你在车上等我。”

沈鲤张了张唇,还没说话,谢珣就推门下车了。

沈鲤其实不饿,也没心思吃,但她知道谢珣一直很担心她的胃病,所以不会让她空着肚子的。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一下,歪着脑袋,看着车外穿着黑大衣的高大男人,迈着长腿,走到早餐店前。

周围整条街都还处在凌晨的安静蛰伏中,只有早餐店这一方亮着一盏柔柔白光,在寒冷的凌晨腾起阵阵带着小笼包味道的白烟,为整个城市率先打起苏醒的号角。

身高腿长的男人站在蒸笼腾起的雾气中,眉眼看不清楚,但沈鲤知道那一定是区别于凛冽寒冬的温柔。

没一会儿,谢珣就走回来了。他一上车敞开大衣,将一杯滚烫的豆浆塞到沈鲤手里。“先暖暖胃,若是吃的下,这里还有烧麦和小笼包。”

烧麦和小笼包他都放在怀里捂着,并没有拿出来。

沈鲤喝了一口热豆浆,暖气顺着喉管流淌到四肢百骸里。

她忽然又有胃口了,朝谢珣道:“那我先吃个烧麦吧。”

谢珣便将烧麦拿出来,递给她了。

沈鲤接过来:“你也吃啊。”

谢珣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你先吃,吃不下我再吃。”

“哦。”沈鲤啃了两口软糯的烧麦,半起身将剩下的一大半塞进谢珣嘴里了。

她正要说话,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沈鲤扫过去一眼,看到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嘀咕:“这么早谁会给我打电话啊。”

她完全忘了昨晚拉黑谢响的事了,但谢珣看了一眼没出声。昨晚沈鲤睡着后,有好几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谢珣都没接,甚至将所有记录都删了。

这会儿是谁打来的不言而喻,果然沈鲤接起电话,惊讶出声:“谢响?”

“沈鲤你有没有良心!”电话里谢响气得够呛,“拉黑我,还不接我电话,这就是你说的以后拿我当朋友?”

沈鲤惊讶地看了谢珣一眼,谢珣薄唇抿紧,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

谢珣收回视线,笑着说:“应该是我不小心按错了……”

“得了。”谢响嗤笑一声打断她,“谢珣让你拉黑我的是不是?”

沈鲤笑笑:“你找我什么事?”

谢响烦闷地说:“你到渠县了吗?我车抛锚了,你来接我一下。”

沈鲤皱眉:“我不是让你晚点来吗?你这么早就到了?”

她改计划准备凌晨就过去的时候,便跟谢响说过,让他晚点过来,不用跟着她一起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