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沈云姝拉了一下手都要做那种梦的他,昨天换药时与她那般亲近,自己竟然一夜无梦?
这是怎么回事?
余光扫到昨晚被他扔到床下的帕子与亵裤,上面俱沾了不可描述的污渍,他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只要他提前纾解一番,就不会做那样的梦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就不用害怕与她夜里共处一室了?
裴怀安心中欢喜,惺忪困意一扫而光,下床之后迅速穿好了衣履,正欲将地上的亵裤与帕子踢到床底下,忽又想起之前被他塞到床下的那些衣物都被负责洒扫的婢女掏出来了,看来床底下也不安全。
他将裤子与巾帕捡起,揉成一团,在房中踱了一圈,觉得藏到哪里都不合适,只好往怀里一揣,打开房门后,塞给了庆梧。
“每月给你涨五两银,帮我洗裤子。”他面色不自然道。
庆梧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嘴角压都压不住,痛快答应了下来:“好嘞。”
在偏厅用罢早膳,裴怀安正欲与沈云姝说自己要搬回正房的事情,汀兰却进来禀道:“郎君,少夫人,夫子来了。”
沈云姝忙拉着他出了偏厅:“走,咱们亲自去迎夫子。”
裴怀安只好暂时咽下那些话,与她一起去院门处将夫子迎进来。
夫子因着他三番两次的逃课,对他并无笑意。
沈云姝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拢袖向夫子道歉,并表示自己日后再也不逃课了。
夫子虚扶他一把,神情平淡:“希望七公子说到做到,进去上课吧。”
书房里多了一张书案,置于裴怀安书案的后面,沈云姝拿了本书在他身后坐下,这样,他若有不专的时候,她便能及时提醒他。
裴怀安被她盯着,果然安分许多,上午两个时辰的课,虽有些百无聊赖时的小动作,但沈云姝在他身后用笔杆稍一戳他,他便立即正了身形。
上午的授课结束后,沈云姝让人带夫子去客房用膳休息,裴怀安憋了一上午的话,终于有机会同她说出来。
“姝姐姐,我昨晚想过了,不若还是听祖母的,今晚起,我就搬回正房睡吧。”
孰料这会儿反沈云姝已经看开了:“我也仔细想过了,此事除了能应付祖母,对你确实没什么裨益。只要你日后能像今日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房里读书,祖母那边自然不会强求。待日后咱们和离了,你还是个守身如玉的纯洁之身,想来凭这一点,也能找到一位更好的姑娘……”
守身如玉是不假,但纯洁之身……
想到昨晚那场不可告人的宣泄,裴怀安不由心虚地垂下眼眸:他早就不纯洁了。
“你真的不要我回去睡吗?万一祖母那边又催你……”
“没事的,祖母那边,我应是抵得住。”
裴怀安后悔不迭,恨不得给昨天拒绝她的自己一个嘴巴子。*
时间一晃过去三日,沈悠然喝罢了温宫散寒的药,还要喝四日的当归四逆汤。
小腹已经完全不痛了,这几日裴怀瑾一直叫她在房中休养,一日三餐都由人端到房里来,像是把她当成一个重病的人在伺候。
不过这几日的饭菜味道颇好,她问丹若,是不是厨房新来了个厨子,丹若摇头不知,说是这几日的饭菜都是青见送来的,她没去过府中的厨房,不晓得有没有换厨子。
说起青见,他作为裴怀瑾的随侍,本该在裴怀瑾结束休沐后跟着一起出去的,可是他一直留在府中,抱臂守在正房的檐下,鹰隼似的盯着每一个出入院子的人。
沈悠然这几日要喝药,让青禾去外面买了些蜜饯回来,都被青见没收了。
青禾气得进来找她告状,她亲自出去讨要,青见却不给:“郎君吩咐过,这几日,少夫人入口的东西须得是我亲自送的,其他的东西一概不能吃。
“青禾是我的贴身婢女,她买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吃?”
“郎君吩咐,少夫人入口的东西,须得是我亲自……”
“好了你别说了,不吃就不吃……”重复的话她不想听第二次。
她知道裴怀瑾之所以这么吩咐他,应是怀疑之前有人在她的饭菜里动过手脚,才导致她身体出现寒症,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对她使坏?
傍晚,裴怀瑾回来时,将先前那包被青见收走的蜜饯搁在了桌上,与她道:“害你的人已经捉到了,祖母叫我去椿萱堂一趟,你身子如何了?要不要与我一同去?”
这府中还真有人害她?
且都闹到老夫人那里去了,岂不是有好戏看?
沈悠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打开桌上的蜜饯抓了两把,便迫不及待要往外走去:“我的身体本就没什么大碍,快走吧。”
裴怀瑾唤住她:“你身子才刚好,外面天寒,穿件披风再出去……”
沈悠然顿住脚步,攥着两把蜜饯转过身来。
裴怀瑾往那两只攥得鼓鼓的手上看了一眼,便自己走到衣柜前,取出披风给她披上。
披风的领缘镶了一圈雪白的狐毛,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莹白可爱,一双乌润的眼眸清澈单纯,望着他微一弯,笑着同他道了一声“谢谢”。
“你吃吗?”她举起一把蜜饯。
“不了。”都是小姑娘家爱吃的零嘴,他不喜欢。
沈悠然转手便将蜜饯塞到了自己的口中,骨碌碌地含着。
他们自房中出来,遇到了守在外面的青见,沈悠然特意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儿又吃下一颗,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青见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他身边的裴怀瑾:“郎君,少夫人又调戏我……”
这话把沈悠然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舌头:“闭嘴闭嘴……”
什么叫调戏?哪里来的又?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也敢往外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