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姝心里便有了猜测:如此隐秘的手段,若非是今日遇到了那位医术高深的老郎中,恐怕也探不出妹妹这病痛的真正缘由。

莫非是府中有人暗中对三妹妹使坏?*

马车辚辚碾过青石板,拐入巷中,在裴府门口停下。

裴怀瑾从马车上下来,径自往府中走去。

他刚从萧家回来,替沈悠然向萧姑姑赔了罪,又与同样今日休沐的萧辞在花厅喝了几盏茶。

萧辞同他说,根据他提供的陆翊那条线索顺藤摸瓜查了几日,果真查出几处可疑的地方,那陆翊确有嫌疑串通城外的一窝匪寇作乱,现在正在搜寻人证和物证,待一切证据到案,便能去陆府捉人。

裴怀瑾向他道谢,又与他聊了些其他的事情,在萧府逗留了近一个时辰,眼看晌午将近,萧辞欲留他在府中用饭,他借故推辞,方离开了萧府。

他赶回府来,是想看看沈悠然今日是否还腹痛,正欲抬脚往府中走去,便听身后有马车的铜铃作响,回眸看去,赶车的人是七弟身边的随侍庆梧。

看来是七弟回来了。

果真,马车停稳后,便见七弟一个纵身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拎着许多药,看到他,唤了声“大哥”。

裴怀瑾正欲问他拿药做什么,又见沈云姝从车厢中出来,站在七弟身旁,微微欠身朝他行了一礼:“大哥,我们刚从医馆回来,悠然她不舒服……”

“可是又腹痛了?”他走了过去。

“是……”

车帘还被庆梧挑着,车厢里的人探出身来,身上披着一件男子的外衣,看形制,应是七弟的衣袍。

沈悠然吃了止痛的丹药,身子渐渐缓了过来,只是因为提前到来的月事,行动有些不便。

她慢吞吞地下了马车,双股间一道热流,登时又将她定在了原地。

“还是很痛吗?”裴怀安那会儿亲眼看到她疼晕了过去,而自己却误会她是在演戏,为此心里难免感到歉疚,对她愈发关切了几分。

沈悠然尴尬地点了点头:“是还有些……”其实已经不痛了,但她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实话。

裴怀安挠挠头:“那我找人抬你进去……”那会儿抱她去医馆是事出从急,这会儿若再抱她就属实说不过去了。

“不必了,我抱她进去就好。”裴怀瑾抬手欲取掉她身上的外袍,谁知她却将衣服抓紧了,不许他脱。

“不能脱……”她窘迫道。

裴怀瑾目光沉了下来,终还是将人连同衣服一起抱起,转身往府中走去。

32·主动:她叫我们同房…(姐狗90%)

裴怀瑾将人抱进府中去后,沈云姝从裴怀安手中接过药,与他道:“你回去换身衣服,去椿萱堂给祖母请个安,你出去这两日,她老人家很是惦念你……”

“哦。”裴怀安一脸惆怅,拖着沉重的步履走了进去。

沈云姝提着药,加快脚步追上了裴怀瑾与妹妹,待去了筠芝院后,便吩咐丹若进房伺候妹妹清洗换衣,又拿出两副药交与青禾,叫她拿去厨房煎上,随后才走到裴怀瑾面前:“大哥,我有事要同你说……”

裴怀瑾与她去书房说话,房门敞开着,青见在外面候着,其余婢仆则被遣开了。

沈云姝将医馆那位老郎中的话转述给他,并隐晦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大哥,悠然说这几日她入口的东西都是厨房送来的,会不会是厨下的人不小心在饭菜里误放了什么大寒之物?若是不能查清楚,万一旁的长辈们也误食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双方都是聪明人,不用把话说得明白,裴怀瑾也能知晓她真正的用意。

“让她受委屈了,即刻起我会叫人盯着厨下那边……”

沈云姝微微颔首:“有劳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对了,我今早去了一趟萧家,同萧辞聊了一会儿……”

沈云姝闻声,止步。

“抢亲的案子已有眉目,陆翊确有嫌疑,现在府衙正暗中派人找寻证据。”

沈云姝心中暗自欣喜,期盼道:“希望府衙能尽快将他捉拿归案……”

沈云姝去寝房看望过妹妹后,便离开了筠芝院。回到辞忧院时,裴怀安也刚换好衣服,正欲去椿萱堂给祖母请安。

他应是沐浴了一番,身上还有皂角的清甜香气。

左右这会儿她也没什么事,便陪他一起去了椿萱堂。

老太太见到这个顽劣的幺孙,自是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了一番,甚至要动用家法。

裴怀安脸皮厚,嬉皮笑脸地挨过去认了错,又是捶腿又是捏肩地卖乖,总算哄得老太太展露笑颜,免受家法伺候。

“你去看看你祖父吧,他近日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是,祖母。”

沈云姝有意与他一起去看望裴老太爷,方站起身来,却被裴老夫人叫住。

“云姝,你留下,再陪我说会儿话……”

“是。”沈云姝坐了回去,眉眼沉静地看向她。

裴老夫人故意支走幺孙,是有些话不方便叫他听到。

“云姝啊,听说你和小七,一直分房睡?”

沈云姝心底一紧,便猜到了老夫人单独留下她的意图。

“是,毕竟我与他并非两情相悦之人,我们都需要时间来适应彼此。”

“祖母知道你们心有隔阂,但既然你们都已经接受了这桩姻缘,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回事。”裴老夫人语重心长道,“你年长小七两岁,又懂事,不妨你主动些,你看你大哥那边,新婚第二日就搬回正房了,现下不也挺好的,你也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