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靠近那间客房,便真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我怕疼,还是别了……”是三妹妹的声音。
“就疼一下,你忍着点。”是裴怀安的声音。
“呜呜不要不要,我后悔了……”
他们二人竟真的在一起?
门外被人上了锁,想必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关在一起,且那人极有可能就是陆翊。
沈云姝一时猜不出陆翊是如何做到的,但眼下她更担心的是,房里燃着催情香,他们二人不知被关了多久,且裴怀安本就对三妹妹情根深种,听方才的声音,难不成两人已经……
乱了乱了!这下全乱了!
沈云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凭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找来一块石头,将门锁砸开,心里做好的最坏的打算,用力推开了房门。
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沈悠然疼得一个后仰,躺在床上,额头一片冷汗。
而裴怀安坐在床边,一只手攥住她纤细的脚腕,另一只手里捏着一片染着血色的碎瓷片,听到房门声响,扭头望了过来。
洁白的足衣很快被鲜血洇透,沈云姝忙朝他们走来:“愣着作甚,赶紧包扎啊。”
“哦哦。”裴怀安抓起旁边早就撕扯好的布条,隔着足衣,将沈悠然那只受伤的脚包扎好。
沈云姝观她们二人,一个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一个疼得小脸煞白,但都衣衫完整,只是各褪了一只鞋子,裴怀安脚上也有包扎的布条,想来是两人都被地上的碎瓷片扎了脚,才不得已被困于此。
“悠然,你还好吗?”沈云姝将床上的妹妹扶起,“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呜呜姐姐,”沈悠然软绵绵地靠在她的身上,“我好疼,好难受啊……”
脚很疼,身上又热又涨,说不出的不对劲。
“我知道,等咱们出去就好了。”沈云姝将那两个婢女唤进来,一个力气大些的婢女主动背起了沈悠然,另一个婢女捡起鞋子跟在身后。
沈云姝随即去扶裴怀安:“你能自己走吗?”
裴怀安捡起地上的鞋子往脚上套去,疼得龇牙咧嘴,逞强道:“可以,我自己能走。”
沈云姝观他头脑还算清明,想来那熏香虽有催情之效,但两人都被瓷片扎到了脚,疼痛令他们二人一直保持着神智,才不至于被那迷香左右了心性。
陆翊那个疯子,一定是想通过毁了他们两人的清白来报复自己,她不能再留这样的人在京城了,得想办法把他赶走才行……
沈云姝一边对陆翊恨得咬牙切齿,一边看顾着三妹妹往外走,将要走出府中时,才发现裴怀安踮着一只脚,已经落后她们许多。
他呼吸粗重,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瞧着怪可怜的,沈云姝折回来想要搀扶他,他却如临大敌,惊惧地往后退:“你别……别靠近我……”
身体中升腾而起的燥热之感令他倍感熟悉,遥想他第一次做春梦之前,就是这样的感觉。
方才在那间客房中,他与沈悠然共处一室时,身上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
天知道他有多么努力的克制自己,才没有让自己唐突了已经成为自己大嫂的人。
他现在当真糊涂了:分明他才确认自己梦中之人是沈云姝,今日喝了酒之后,为何还会对沈悠然心生邪念?
难道他本就是个滥情花心之人,一边对沈悠然念念不忘,一边又夜夜梦见沈云姝?
他委实不能接受自己是这样一个人,更令他惊惧的是,在沈云姝靠近他时,他竟又对她产生了欲念。
下流!恶心!无耻!
他在心里痛骂自己。
“你别靠近我,我自己能走,真的……”不要靠近他,否则他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对她做出不好的事情,他觉得那股子欲念就要控制不住了。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别怕,我会帮你……”离陆府不远就有一家药铺,途径那里的时候她去买些清毒的药给他和三妹妹服下,回去之后再让两人多喝些热水,应该很快就能化解他们身体中的药性。
沈云姝到底还是扶住了他,对方嘴上说着不要,可身体还是诚实地压了过来。
他虽小她两岁,却也是男子的身量,比她高,比她重,待她吃力地将人扶到府外,便唤庆梧过来接手。
“庆梧,你将他扶到大哥的马车上去……”他中了药,不能与她待在一处,且她也不放心把同样中药的三妹妹放在裴怀瑾的马车上。
“可是方才大少夫人已经上车了,郎君再上去的话,会不会太挤了?”
庆梧不明白她的用意,她也不好向他解释,思及裴怀瑾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三妹妹就算药性发作,对着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应该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况且顶多一刻钟她就能买到清毒的药。
她让庆梧先将裴怀安扶回自己的马车上,又去前面马车旁嘱咐负责赶车的青见:“大哥与悠然都喝醉了,待会儿我去附近的药铺买些醒酒的药,你给他们服下……”
青见点头应“是”,沈云姝才回到裴怀安所在的那辆马车上,与庆梧说了药铺所在的位置,让他赶车走在前面,让青见的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马车往前走了约莫一程的距离,被药性左右的裴怀安便哼哼唧唧地凑了过来。
沈云姝推开了他两次,见他实在难受得紧,第三次他凑过来时,沈云姝心里到底还是不忍,允许他靠在自己肩上,拿出帕子给他擦脸上沁出的涔涔细汗。
“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药铺了,吃了药,你就会舒服很多……”
逼仄的车厢里,一直入梦的人儿就在眼前,乌润的眸,樱粉的唇,清丽的脖颈,无一处不在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裴怀安的理智不断地被愈发汹涌的欲意冲击,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一次次靠近她,终于如愿以偿地靠在她纤薄的肩膀之上,鼻尖轻蹭着那一截白皙细腻的颈子,他张了张口,想要咬住,含在口中,细细地吮,以缓解身体里的燥热……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间,沈云姝不适地往后退了退身子,可对方随之又欺了上来,直至她后背紧贴在车厢壁上,再无可退的空间,她只能偏过头去,抬手横在他的唇与自己的脖子之间。
“裴怀安,你……”
下一瞬,指尖便被他咬住,湿热的舌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