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婢仆可真少,我在这儿晃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找到人问路。”
“幸好遇到我了,我带你回去吧。”
“嗯。”裴怀安晃晃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忽然想起,“你姐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她抬手一指:“我方才见她好像往那边去了……”
“前院的酒宴应该快结束了,不若叫上你姐姐,咱们一起回吧。”
“唔……也行。”原本沈悠然是打算将裴怀安送回前院后,自己再回来寻姐姐一起去探望陆翊的,不过现在多了一个裴怀安,他们三个一起去陆翊的院儿里,想必那些人更不敢拦了。
于是脚步一转,她带着裴怀安掉头往方才姐姐消失的方向走去。
她虽来过陆府多次,但大多时间都待在母亲的院儿里,对陆府不算熟,她来到姐姐身影消失的地方,看那院子里并无人在,只一间厢房的半门开着,便朝那边走了过去。
才踏进房中,便闻到一股甜腻腻的香气,不知熏了多久,整个房间里都充盈着这种香气。、
不过她也顾不上去分辩这是什么香,因为她在房中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本该在房中静养的陆翊,竟然出现在这里?
她惊讶地朝他走去,脚底忽然一痛,她低头一看,地上竟满是碎瓷片,她踩到了其中一片,锋利的碎片扎穿了她的鞋底。
身旁的裴怀安也不慎踩到一片,惨叫一声,单脚跳去旁边,歪坐在凳子上去查看自己的脚底。
怎么会有碎瓷片?
看上面的纹样,在碎掉之前应是只白釉纹梅花瓶。
而陆翊,正坐在碎片之中,扶着后脑勺,呼吸粗重,十分痛苦的模样。
沈悠然避开其它的碎片,踮着脚走过去。
先前她只是怀疑这位陆家兄长是那日抢亲的始作俑者,但眼下他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经能行动自如,难道抢亲之事……真的是他所为?
“是你做的对不对?”沈悠然质问他。
然而对方却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抬头看她:“三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偏偏裴怀安也在这里,沈悠然不好将话挑明了说,但又忍不下这口气,只能咬着牙道:“我知道是你,就是你!”
“哦?那你有证据么?”
她是没有证据,但是她有的是力气。
她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扬手,对着那张满是讥诮的脸便打了下去。
陆翊才被沈云姝用花瓶砸了脑袋,现下还钝痛着,这会儿又挨了沈悠然一记耳光,难免恼羞成怒。
沈云姝跑的快,他捉不到,眼下沈悠然却自己送上门来,倒是叫他想到了一个报复沈云姝的法子。
眼看沈悠然的手又要落下来,陆翊眸中寒光一闪,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得弯下身来。
当着裴怀安的面,陆翊装作深情的模样,痛心疾首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既然说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
“你、你浑说什么?放开我……”沈悠然脚底的瓷片还没来得及拔除,只能踮脚站着,这会儿被他扯着,愈发站不稳,眼看就要被他拽到怀里去,她一咬牙,索性将那只脚踩实了,痛得她低呼一声,但同时也稳住了身子,得以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你受伤了?”他恍若才发现的样子,吃力地站起身来,“你留在这里莫动,我去给你找些伤药来……”
“我不要你的臭药,”沈悠然此时虽恼恨极了,但也没有忘记她来此的目的,“我姐姐呢?你可见到她了?”
陆翊走至门口,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放心,我若见到她,便叫她来这里找你……”
说完,便将房门阖了起来。
中午见!
26·燥热:姐姐,你好甜……
沈云姝折回母亲院儿里,同婢女要了壶热茶,一杯接一杯地饮尽,逼得身上出了一层汗,体中的不适之感才渐渐消失。
那会儿她从母亲院里离开后,便有婢女将她引去了客房,她在那里见到了陆翊,才知自己上当了。
陆翊欲对她图谋不轨,她小心应对,很快寻了机会,用花瓶砸了他的脑袋,趁他一时无力,忙从客房中跑了出来。
原是想去前院的,但是走动时发觉身体出现怪异的感觉,联想到她进入客房时闻到的那股暖香,猜到是陆翊在那熏香里加了催情的东西,意图毁她清白。
幸而她先前在丰乐楼设计陆翊中药的时候,提前了解过这些东西的药性与解毒之法,且这次她吸入的不多,只一壶热茶就能解了身上的微毒。
母亲见她回来,难免问了一句,她只好扯下一个耳珰藏在手里,谎称自己丢了个耳珰,回来找找。
之后再假装找到,与母亲道别之后,才回了前院。
彼时继父与裴怀瑾都已醉得不成样子,却不见裴怀安与三妹妹的身影。
奇怪,三妹妹不是早早地就从母亲房里出来了么?怎的这会儿不在前院?
因着今日回门,马车不够宽敞,两人都没有带随身婢女,沈云姝问了陆府的婢女,都说没见三姑娘回前院,倒是见到那位年轻的姑爷往后院去了。
一瞬间,沈云姝想起来时的马车上,裴怀安为情所困的样子,心中涌出一个猜测来:难道……裴怀安去后院找三妹妹了?
他们莫不是在一处?
此事绝不能让裴怀瑾知道,沈云姝稳住心神,先叫人将醉得走不了路的裴怀瑾扶回马车上,随后自己返回后院,去母亲院儿里要了两个婢女,同她一起在后院各处找人。
途径客房所在的院子时,沈云姝往里瞥了一眼,见之前陆翊骗她过去的那间客房已经落了锁,想必陆翊已经离开了。
她鼓起勇气走进那座院子,想看看裴怀安与三妹妹是否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