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助理给她在秘书办公室安排了一处办公桌,因为是临时人员,位置不算好,又介绍其余的秘书给她认识,两位女秘书,一位男秘书,由于是第一天上班,又是总裁的表妹,白意珠基本上在发呆中度过一整天。
表姐从沪地回来,大清早的叫她来办公室,她埋首在电脑后吃早餐,是皮蛋瘦肉粥加皮薄多汁的灌汤包子,问白意珠要不要吃?
白意珠摇摇头,说自己吃过早饭了。
“这几天在公司还习惯麽?”表姐问她。
“习惯的。”白意珠回答。
“嗯,”表姐说:“习惯就好,去茶水间泡杯美式来,看看合不合格。”
“好咧。”王助理有交代过她表姐喜欢喝什么,喝美式的话糖要加代糖,低卡低热量。
白意珠这几天使用了几回咖啡机,能够独立完成一杯咖啡的制作,她给表姐加了一小包代糖,端回总裁办公室。
她放在办公桌上,表姐道谢,拾起银匙搅了搅,这才端起来,轻轻地啜一口,长舒道:“看样子,我不在的这几日,Amy有好好的告诉你我的爱好。不错,试用三天通过了。”
看白意珠一脸诧异,表姐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总要做做样子。”
“这回去沪地,新谈妥个大项目,甲方是内地的大公司,在港城有子公司,过两天你跟周副董去见见世面,对接一下,顺道儿了解一下我们集团的业务。”表姐说:“白意珠,先告诉你,我这里不养闲人!”
白意珠知道,表姐这是特意让自己多学习,遂喜笑颜开,道:“保证完成BOSS布置的任务。”
“行了,否吹马屁。”表姐说:“对了,你开车来的麽?不是的话下午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吃个饭,囡囡很想你。”
表姐的前夫是沪上豪绅,两人结婚七年,不免沾染苏南地域的方言,后来,两个人离婚闹得不太愉快,好在前夫哥很大方,分割不少财产给表姐当做补偿。
……
……
周副董是个大腹便便,头发稀疏,秃顶地中海的中年男人,知道白意珠是总裁的亲戚,对她的态度十分热络,没半点儿副董的架子。
没过几天,周副董领着一行人去甲方的子公司对接业务,除了携白意珠这个业余人员之外,还有三位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司高层,两女一男,项目部杜经理和周、张两位副经理。
五个人开了两辆车,周副董特地笑眯眯的招呼白意珠坐他的库里南,白意珠是新人,又沾亲带故的,不好意思拒绝,其中一位姓杜的项目部经理闻言,眼神怪异的瞥她一眼,欲言又止,心里默默地把她当成周副董身边的“新人”,因为周副董有不少前科,老婆也来公司里闹过,抓过小三,杜经理与同部门的两位同事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白意珠年轻、美貌,她像是一朵新鲜艳丽的花枝,迎风招展的绽放,周副董被老婆抓包过偷腥不少次,不过,婚姻对他这种中年男人来说,不过是摆设,没半点儿约束力,娶回家的女人已经年老色衰,像他这种普通中年男人没办法不喜欢年轻靓丽的女孩子,但凡白意珠有那么点儿想走捷径的小苗头,他都会随杆爬上。
白意珠没想到个中隐情,她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周副董在她身后说:“小白啊,你坐副驾驶。”
“哦。”她应承一声,乖乖的去坐副驾驶。
距离不远,车程二十分钟左右。
抵达目的地,三人看见白意珠从周副董的副驾上下来,脸色越发古怪。
白意珠没多想,周副董在前头领队,她是职场新人,默默的跟在众人的身后,尽量化身透明人。
抵达所对应的楼层,在对方的指引下,前往会议室。
在半道上,甲乙双方的洽谈负责人相遇,白意珠不在状态,不知道前头发生什么事儿,人头攒动,听见周副董客客气气的和对方的负责人打招呼,两人喜笑颜开的握手,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穿破层层人群,绞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抬眸,不期撞入一双饱含笑意的漆黑眼睛之中。
一身熨烫平整妥帖的西装,油亮乌黑的乌发往后梳去,戴着金丝边眼镜……
她年少时,最喜欢这双眼睛的主人。
少女的她也曾饱含情意,对他说了不少甜言蜜语,最喜欢偷偷的吻他的眼皮,气息不稳的咬他的耳肉,逗弄他,在他要写作业的时候使坏……两人最终翻滚成一团,在床上打闹。
她没想到在甲方的公司能够遇上薛佑安,她记得他比自己大一届,竟不曾想,他已经是如此大的一个项目的负责人。
在她看来,港城还是太小了罢!
两个人上回在陆无眉的婚宴上偷偷的厮混,白意珠下了通牒,语调冷淡的告诉对方,不要奢望旧情复燃,她拥有新的恋情,新的男友,他们已经是过去式。
对此,薛佑安没说什么,默默的首肯。
窗外一轮轮光影犹如走马灯一般轮转而过,男人背对她,默默的扣衬衫的扣子,脊背挺得笔直,实则,衬衫下的白嫩皮肉,在情动的时候被她的指甲抓出几道血痕,空气中的暧昧若隐若现。
他尊重她的想法。
周遭很多人,有他公司的同事,也有她公司的人,乱糟糟的,大家互相寒暄,白意珠的世界仿佛是默片,这些声音她统统听不见,装作无事发生,尽管她已经管不了自己混沌一片的脑子和眼睛,三番四次,三番四次的被薛佑安抓住偷偷的看他。
一行人涌入会议室,秘书小姐端来茶饮,白意珠坐在末尾,会议由周副董与对方负责人薛佑安详谈。
薛佑安坐在首座,白意珠没办法忽视他,每逢她抬首,都能看见他笑意盎然,神采飞扬的模样。
不然怎么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薛佑安很显然是其中的翘楚。
双方详谈到白热化,白意珠对这个项目不甚了解,听他们说专业术语,一头雾水,秘书小姐送上来的摩卡咖啡喝了大半杯,薛佑安站在电子屏幕前用翻页笔翻PPT,详细的述说他们公司的要求。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过去,白意珠低头在桌子底下玩手机,回复程汲的留言,双方的和谈出了点儿问题,关于价钱方面的,对方说他们乙方报价太高了,甲方说预算不够,价格压的很低,双方都不肯松口。
拖久了,周副董肥胖的老脸上明显出现烦躁的神色,谈不拢,双方约了晚上的饭局,国人不少事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因此形成了特定的酒桌文化。
晚上的饭局定在本地著名的大饭店。
白意珠这是第一次接触酒桌文化,周副董这个老狐狸,先前常常用油腻的目光盯着年轻貌美的白意珠,但是,当他不把白意珠当人看,让她陪酒,当牛马使唤的时候,让同样身为女性的杜经理都心生不忍,出声帮她挡酒。
白意珠酒量不算好,几杯老白干下肚,整个人晕乎乎的,周副董借酒劲,笑呵呵的把咸猪手搭在白意珠的肩膀上,问:“小白,你怎么样了?”
薛佑安端着酒杯走过来敬酒,不动声色的阻断周副董的咸猪手。
白意珠喝多了,扭头小声跟杜经理说去一会儿洗手间,身形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她钻入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隔间,弯腰大吐特吐,吐完了,拧开水龙头,掬起清水往脸上洒去,不管会不会弄花脸上的妆容,她头好晕,整个人难受极了。
待了好一会儿,存了些许力气,她才歪歪扭扭的走出去,却在门口撞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她迟疑的抬眸,吃吃的说:“薛……薛佑安。”身形一歪,倒入男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