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什么。”

狼烟反骨,又是半晌冷场。

“你该知道,当年百里寒促宁死也不肯交出打开玄机石的密钥。百里家便将秘密带去了韩国,若非如此,百里家又怎会受到韩王如此庇护?宋泓的侄子当年□□祁燕惊,恐怕也是为了找到百里家的密钥,不想祁燕惊竟失了踪,百里关怕是最后知道密钥的人。”流离颇有耐心,又道:“若是没有玄机石,带百里关回去,二哥定会高兴。”

狼烟看了流离一眼,“多谢二哥提点。当年老太傅病重时,说有秘密要告诉我,只说西施泪关系到一个秘宝,王剑转生之人才有缘得到,然后一蹬腿就死了。想来那秘宝指的就是玄机石了。后来二哥问我,我就照实说了,可是他不信,非说我藏了一半。他倒是雄心勃勃,这么多年的事了,没想到他还真上了心。不过。。。”狼烟话锋一转,眸光冷冷,透着鄙薄,“他高不高兴,我懒得理会,也无力理会。”

狼烟转身,走得决绝。流离上前将他拦住,“若不是此番上山来,我还不知道你与百里早有私情。只要你问,漫说是玄机石的秘密,就算是西施泪,她也会乖乖给你。”

“乖乖?”竟对关关用上这两个字眼,狼烟不由想笑道,“若能那样,我倒也省事。”想起她,他心下一动,言语也软了三分。

流离又徐徐劝道:“你肯交出百里关骸酢貅施泪,就算在王上那里,也是大功一件哪。”但见狼烟又不动声色,疑心他另有所图,不由鄙夷道:“或是你想把她交给夜刀门,好讨那美貌门主的欢心?”

“是又如何?”

狼烟一脸存心与他不快,流离气得哑口无言,连连打跌。

偷听如同作茧自缚,关关宁可没遇上这对见不得光的兄弟,没听到这见不得光的秘密。关关记得她爹曾说“赤瞳血,西施泪”,也不知道玄机石是个什么玩意,王上表哥想要,魏王韩王也想要。倘若找到玄机石,是不是都该来挖她的眼睛了?想着关关不免心惊胆战,娘怎么还不回来救她,娘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吗?

原本是人在坑底,可这时的心比躺在坑底还坑底。

反复想着狼烟那些话,关关心说,狼烟不会真想把她卖了吧。原来这片心掰碎了揉烂了没人要,人家怕是只要她的眼睛。蹲在坑里,关关倒没觉得冷,这心里结了冰,比外头的霜冷,她仰头望上去,这一小片天里倒能看见三颗星,没想到她比星星还孤独,或许注定一世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文是卡出来。

写完这一段,俺觉得俺都快升天了。想想那些专业写手,不知道头发会不会掉光啊。

哎,掉光了。就是只能肖想尼姑和和尚了。

啥时才有人拿刀追杀俺让俺更新啊。。。

俺要下月榜了。来霸王的潜水者,还打算偶尔无聊关照下俺的,可以收藏下。要考试的,要找工作的,大家加油冲!

青春哪!泪奔。。。丫的,挫折算屁,大家顶住,俺先退散鸟。

么么。

蹭蹭。

天地苍凉

一阵寒风吹过,树叶连同细沙被扫到坑中,关关带着哭腔,痛呼出声。原来是眼中进了沙子,她不由吃痛。

忽听得有人叫了声“是谁”,她揉着眼睛,不及挣扎,已被人从坑里给拎了出来。

一青一白,两条人影在她眼前闪了几个来回,加上拳脚劈啪声,显是兄弟分赃不均,这就打起来了,她睁不开眼,只浑浑噩噩站在那里,继续流泪,也不知是适才的心痛还是此时眼睛痛。但觉腰上搭过来一只手,耳边传来狼烟的声音“我们走”。

却又闻到一阵香风,腰上一空,她又掉到了另一个怀抱中,那阵香味直冲脑门,四肢皆软,她不让自己睡,可神智还剩不到半分醒。关关瘫软了下来,有人将她抱起。

听似流离道了一声:“得来全不费功夫。”

狼烟心神一刻混沌,见流离要带关关走,心里似燃了一把火,挥掌向流离背心直袭而去。

流离轻捷,一闪而过,“你中了我的香,不是我的对手。”

狼烟闷声咳了两声,指着流离落在地上的琴道:“从前你酷爱琴艺,我娘便将琴赠予你,而今却将我娘的遗物随意丢弃,你可真是仁义。”

流离步子一顿,回身看他:“我举家获罪,靠琴,救不了他们。”

却见狼烟神色变了变,忽然之间,垂下眼帘道:“三哥既要走,可愿先听上一曲。”似是沮丧。

流离诧异:“你怎么。。。忽然。。。”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奏一曲皓月关山,送三哥一程,纵使身不在,不忘琴中誓!”狼烟一脸凝重,解剑,直插入地,长袍一撩,抱琴而坐。

□□的手指拨弄琴弦,铿锵之声乍然作响,空阔深远,余音袅袅不绝于耳。仿佛皓洁满月,缓缓爬上东山,舒缓圆润中,清辉落地,似望见高楼大殿,相思满华庭。

忽然,乐音低低一转,如入了荒山空谷般苍凉哀婉,乌云盖月,暗夜幕天席地,片刻惊慌焦灼,愤懑满胸,江河入海处澎湃回旋,风沙大漠上金戈铁马,边城处处烽烟。月残,相如钩,殷红如一汪血水,凌冽如一记杀红的眼神。

琴声越来越急,已近癫狂,悲怆高亢向四周飞荡开去,听得人血脉喷张,恨得人咬牙切齿,忽然轰得一声,破空之音如啸,一切嘎然而止。

琴弦已断,指尖染血。

“如今你心中无家,无国,除了恨你还有什么?”流离知音,当下心中大骇,“你心中怎会如此痛恨?!”

狼烟放下琴,也不拔地上的剑,嘴里淡淡道:“习惯的了,便也还好。”他徐徐走来,脸上似有淡笑,仿佛适才那阵琴声与他毫无瓜葛。

地上的人影与树影扭成一股执拗的黯然。

狼烟忽问:“三哥学的是行军布阵,可曾真正上过阵?”

流离目光黯然,皱眉看着狼烟近前,心下一丝彷徨。只听狼烟又问:“三哥可知何为弃子?”

流离眼中更惊。

正见狼烟望天,缓缓忆道:“我从城外死人堆里爬出来时,天很阴沉风也冷,老远就看见大哥在城门口吊着呢,身上插满了箭,像只老大的刺猬,风吹过去就晃悠。我手下三千儿郎也全都死光了,我常骂他们吃相难看,原来死相更难看。那半个月里几乎无日不战,拿着烂矛,穿着破甲,饿着肚子,总算等来了一百个援军,一百个啊,二哥出手当真是好阔绰。”

天上寒星,仿若死去亡灵的眼,随风闪了又闪,漠然看着天地苍凉。

流离心中大恸,但觉狼烟骤然逼近,与他四目相对之时,脖子上一凉。那是狼烟手指冰冷,指间刀锋暗藏,触到他颈上轻轻一抹,痛得他精神一震,竟是通体舒畅,心中负罪感少了些许。

只听狼烟道:“把她交给我吧,否则三哥你连魏国都回不去了。”

“你敢?”流离斥了一声,瞪大了眼看狼烟,似不信他变得如此凉薄。

狼烟道:“三哥。二哥从前要争太子之位,你家除了你,皆是逆他的,你说,你为何会举家获罪呢?论权谋,你永远斗不过二哥。与其他日死在他手中,不如今日死在我手中吧。”

流离愣神,心中一阵□□,只觉腹下一记痛楚,手中一软,百里关已在狼烟手中。他眉头一蹙,欲一掌直袭狼烟胸口,却被狼烟飞起一脚踢出了三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