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依然沉浸在恕貅中,“我想它一定还在那个公子晏手中。”
“那个公子晏呢?”关关已吃完眼前那盘菠菜,又到梁言的盘子里偷了两块蘑菇。
“听说也不见了。所以才说是他带着玄机石逃了。”梁言说着,将自己跟前那盘蘑菇推到关关面前。
关关有些尴尬,呵呵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
最近二人不错。从相看两相厌,已经同进同出一同吃饭了。
但这也可能是在礼堂里关禁闭时,养成的习惯。
话说,那日关关爬起来狼烟已然不见了,她不顾前一晚打架的腰酸背痛,去找梁言,非得问问狼烟走得悄无声息是怎么回事。
打开门来,正遇上来唤她起身的云歌,云歌见了她差点没吓昏过去,忙问关关,这一脸的伤是被谁打的?还拿了铜镜来。
关关懊恼地发现,昨晚新伤看着还鲜嫩得楚楚可怜,过了一夜结了痂,还真丑了,她心里难过,看着云歌哭了起来。
云歌忙请来大夫,忽然想起前一晚梁言来找过关关,忙找上头的管事禀告去了。
此事非同小可。侯府千金被打,怎生了得。
谁知,梁言一露面,那脸上的光景也比百里关好不了多少。两人一致否认打了架,也不说是谁先打了谁,丁醯是闹鬼,被鬼打了。
此事甚是失礼。所以礼堂的夫子得管。这半夜里外头闹刺客,院里两千金打花了脸,传出去浣音阁的颜面还在吗?可梁祁二家,谁也不好得罪。于是一视同仁,找了个由头,将她们二人圈了起来,禁闭顺带养伤,免得各家千金看了,徒生闲话,传出去毁了浣音阁的声名。若是太后责怪下来,谁都不好看。
幸而这二人素日里也不爱上课,欣然同意,只是搬着住在一处,颇为不自在。
白露捎侯府里人捎进来一柄绿檀木簪子,顶端镂有梅花,柄上阴刻着四个小字“一片忠心”,如此忠心,关关颇为喜欢,便绾了绾头发,开心插在发间。
关关先动手打的人,得了狼烟的信,也是她先开口道了谢。
梁言也是出人意表地好说话。
原来梁家在浣音阁中确实颇有势力。单就每日饭菜可口,还可以加餐这点便可见端倪。梁言在听风院中已呆了一年,可她学艺不精,于是又留一年,若是别家小姐,大概早被扫地出门了。
浣音阁的侍卫大统领是梁言的姑父,也是梁将军的旧部。梁将军最宠这个女儿,梁言常私下出入浣音阁,就差没鸣锣开道将她迎进送出,还有谁人敢管。
两人看着对方脸上的伤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再说起那个脑满肠肥的巫神,梁言也是愤懑满胸,她说若不是她爷爷梁太师太信巫神,她也不会同爷爷闹翻,爷爷一气之下就把她送进了浣音阁。当她听到关关说起巫神被杀的前因后果,坊间传说与事实大相径庭,更觉世事未必就是眼见耳闻那么简单。
关关亦是深有所悟。
梁言爽朗,关关随性,两人关禁闭也关得惬意,谈天说地,不亦乐乎。到了要放出来的日子,二人还赖了数日,三催四请才肯走。
等回到听风院,祁雪已经如愿以偿地回祁府去了。
但听风院却多了一名任性公主,赵舞语。
舞语公主放着一等一的露华院不住,非来听风院里住着,陪着柳真。
回听风院后,梁言对关关一直颇为照顾。其实“颇为照顾”这四个字根本无法展现梁言的风采,梁言是很罩的。
不知不觉三个月已经过去,关关跟着梁言有三件事可做,玩投壶,赌六博,学骑射。
关关投壶必中,六博赢多输少,有梁言撑腰之后,没人敢输了食言。因此,不知道赢了多少金边花叶白玉簪,珍珠云锦宽腰带,毛披风铜手炉多得让梁言乍舌。
关关说羡慕梁言英姿飒飒,梁言心花怒放地答应说要教她,不过没过多久,就有些后悔了。虽然关关的手好了不少时间了,可她是挽弓无力,上马怕颠,诸多挑剔,花样又多。梁言无奈,让人打制了两把精致的小刀,送给关关,让她自己练着,便应付了过去。
梁言忽然想起狼烟来,显是个饱受折磨的苦命人。
她自幼向往金戈铁马,江湖快意,常恨女子不能上阵,江湖又太遥远。狼烟却与她家中的江湖门客大有不同。
那日清晨,二人行至江边。白雾中,远山青黛微透,半江寒烟瑟瑟。
她送走狼烟好心告诉他,“入了浣音阁,就已半脚踏入王侯府邸中。”
狼烟笑言:“那便保她活命,纵她撒野。”
“那此后呢?”梁言奇道。
狼烟只淡淡一笑,冲她一搭手,便跳上了船。只留下个清朗背影,一身落拓,傲岸风尘,却也随船渐远,隐没于白雾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终于雷了自己。俺焦了!!!!
乃们不知道这是突破。
以后终于可以开始光明正大的泡醋桶谈恋爱了。
谁有买路柴~~~~~~~~~~~~····
赏梅大会
关关见梁言正在发呆便推了推她。“梁言,梁言,你想什么呢?”
梁言有些混沌,看着关关,迷糊地“啊”了一声。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人扭头过去,那声音脆生生的,只见赵舞语走了进来。
她额发上落着些雪花,想来外头又下雪了。
后头还有柳真浅笑盈盈,她跟着赵舞语在关关身边坐了下来。
关关偏头问她:“梁言她想什么?”柳真抿嘴但笑不语。
却见赵舞语轻挥了一下袖子,身后的两个仆妇三个侍女便躬身退下,她才道:“她在想一个人。”说着又瞟了梁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