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濂淮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再到她的唇角下下巴,最后埋首在她柔软的胸口里,深深地嗅着她的气息,像是在确认,她真的回来了,她真的就在他怀里。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想你。”
度炘炘的指尖微微一颤,下一秒,她的后背狠狠撞上柔软的大床。男人炽热的体温覆盖了下来,他的手指沿着她身体的轮廓缓缓下滑,描摹着两年来未曾触碰的美好。他像是要把她刻进骨血里,落下的每一次亲吻,都透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炘炘…”他的吻一路下滑,呢喃着她的名字。她闭上眼,心脏砰砰乱跳。她也想他。但这两年对她来说并不算难熬,第一年她有徐衡舟陪伴她治愈她,第二年她忙碌地投入学业社交旅游,这是她20年人生里最丰富多彩的一年。
她不知道,度濂淮无数次想要买机票出国找她,又无数次强迫自己忍住。他宁愿让自己彻夜难眠、撕扯着头发痛苦地度日,也逼迫自己不许去打扰她。他在手机里写了无数条想发给她的消息,写满了思念、款意、卑微的恳求,可最终他都一条一条地删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看着她卡上的余额。每当看到数字有所减少,他就觉得安心她有在花钱,她有好好照顾自己,没有亏待自己,她应该过得不错。
可这远远不够,他还是想知道更多。他会反复刷新她的朋友圈,视奸她的社交账号动态,他偷偷让沈殊去打听,让沈芷借着朋友打听她的近况。她除了学习,还有谈恋爱,参加活动,旅游,健身…她似乎过得很好。
虽然他第一次知道度炘炘的谈恋爱的那天,他还是情绪崩溃了。那天他一个人坐在酒吧喝了很多,各种烈酒,从一杯到十几杯,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可比不上心脏撕裂般的痛。他曾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早在徐衡舟刚出现在度炘炘身边时,就让人去调查过他,发现他确实是个好男人
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私生活干净,成绩优异,家境良好,为人温和善良谦逊,有责任感。度濂淮绝对不允许可能伤害度炘炘的人靠近她身边。可这个男人似乎比自己更适合炘炘,他或许远比自己更能照顾好她,度濂淮无数次对自己说,放手吧,炘炘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肯定比和跟着自己幸福。
可当他看到两人亲密拥吻的合照时,他发现自己还是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个现实。他心里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嘶吼抢回来,她是你的!可另一个声音又在冷冷地嘲笑他你给过她什么?囚禁,伤害,噩梦,创伤?你甚至逼疯了,你配吗?
沈殊来的时候,他已经醉得连杯子都握不住了,瘫倒在吧台上,脸色苍白得可怕。“度濂淮,你他妈发什么疯?”沈殊一把扶住他,皱眉骂道,“就因为她谈恋爱了?你自己放她自由的,现在装什么深情?不行现在就去把他俩搅分手。”度濂准盯着桌面,眼神涣散,他低声呢喃:“别…她幸福就好…”
沈殊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度濂淮是真的爱她。可他的爱,太极端,太偏执,伤了她,也折磨了自己。“行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去。”沈殊叹了口气,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度濂淮的意识已经模糊,他跌跌撞撞地靠在沈殊身上,喃喃着:“沈殊,你说…我当初把她带回家,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沈殊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声地搀着他,心里叹息着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度濂淮也在努力适应没有她的生活,他强迫自己不去打扰她,看着她好像离自己渐行渐远,看着她朋友圈的照片他会一直盯很久,看到她似乎过得很好。他甚至做好了她可能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的心理准备。可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即使过去这么久,他依然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她身体的每一下颤抖,每一声娇喘,都依然让他深深沦陷。他的双唇紧贴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滑下,带着克制的温柔。他的手指缓缓滑过他的双腿间,触碰到了那曾属于他的印记。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低头探去,他的心狠狠一震。他的名字依然还在那里。只是‘度濂’两个字浅淡了许多,却终究还留在她的肌肤上。他曾经以此为傲,认为这是她属于他的印记,她身上最无法磨灭的烙印。可现在,他只觉得痛。一阵深入骨髓的心痛,和汹涌而来的愧疚,这是他罪恶的证据。
“这个纹身…”他的声音低哑得发颤,“你还留着?”度炘炘低头看了眼,随意地笑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洗纹身太疼了,放弃了。”
“对不起…”他俯身吻上那个印记,炽热的爱意裹挟着失而复得的疯狂,一点点将她吞没。这一夜,他一遍一遍低声喃喃着她的名字,像是想要不断地把她的身体填满,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两年的空白也填满,把所有的思念都倾泻而出。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度炘炘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柜子最底层一个上了密码锁的抽屉。抽屉里是些零碎的杂物,有小学中学时候的毕业同学录,有她收集的树叶书签,有和朋友的合照,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她的指尖在抽屉里翻找着,无意间碰到一个小巧的盒子。她怔了一下,指腹在那熟悉的天鹅绒表面缓缓摩挲,仿佛触碰到了时间留下的痕迹。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最终还是缓缓打开盒盖。
一枚镶嵌着一圈血色红宝石的戒指静静地躺在其中。璀璨的宝石在微光下折射出妖冶的光芒,如同她指尖残存的温度,又像是某个夜晚挣扎的喘息和身体里渗出的鲜血。
度炘炘还记得这个礼物,那一晚过后她就再也没有戴过这个戒指。那晚戴在她身上的除了这个戒指还有一个项圈。闭上眼,所有画面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他让她臣服,让她承受他所给予的一切。曾经他不止禁锢了她的身体,一同被禁锢的还有她的灵魂,他欣赏着她的眼泪与痛苦,让她抛弃一切尊严,教会她何为真正的驯服。
那个项圈早就被丢掉了,就像曾经禁锢在她灵魂上的枷锁早已被她撕碎。但这个戒指却还一直留着,她似乎也从未想过要丢弃它。
门被推开,度濂淮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丝冷意,像是刚从外面回来,雨水还沾在他的肩膀上。他站在门口看了她几秒,然后走到她身旁,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戒指上:“原来你还留着它?”
度炘炘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它一直在这。”度濂淮缓缓在她身旁蹲下:“我记得那天生日后你就再也没戴过,还以为你早就把它丢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把戒指戴回了中指,尺码依然合适。那一瞬间,度濂淮的呼吸猛地一滞,眼底翻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他紧紧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到答案。度炘炘笑了下,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其实它还挺好看的,不戴浪费了。”
他微微一怔,随即起身将她从地面拉起,从身后紧紧抱住她。他的双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它配不上你,等我重新送你一个更好的。”“不用,我就喜欢这个。”
第0039章 第三十六章(正文完结)
度炘炘原本以为回来后的假期生活会很尴尬,但没想到却意外的平静和谐但又带着一丝疏离。两人都默契的几乎不提过去的事,过去的错。他会让人每天都按照她的口味准备一日三餐,他记得她的每一个喜好。
又是一顿平静的晚餐,度濂淮难得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都是她曾经喜欢的,甚至还做了不加糖的鲜榨橙汁和酸奶拌的水果沙拉。度炘炘终于主动开口挑起了话题:“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度濂淮苦笑了一下:“就那样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沈殊说你这两年从来没找过别的女人,是真的吗?”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你觉得呢?”他顿了顿,忽然轻声笑了:“你知道吗?这两年我活得就像个疯子,无数次想买张机票去把你绑回来,但我不能这么做,而且我早就对其他女人失去了兴趣。我像个傻子一样时不时去看你的消费记录,偶尔看你花得多了,我竟然会高兴一整天,这让我觉得至少你过得还不错。”
度炘炘微微一愣,思考几秒,随后释怀地笑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噗呲,度先生你别这样,我不习惯。”度濂淮微微挑眉,他轻声问道:“不习惯什么?”度炘炘拿起果汁喝了一大口,轻轻地眨了眨眼:“不习惯你这么温柔好相处的样子。”
度濂淮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果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却带着几分认真和探究:“怎么?你其实更喜欢的粗暴的?”
女孩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没有!”她连忙否认道。“不然晚上还是我粗暴点试试?”他继续逗弄着她,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要!”她娇嗔地瞪了度濂淮一眼,但在男人看来更像是欲拒还迎的勾引。
晚上度濂淮果然说到做到,度炘炘被折腾得满脸通红,眼角还残留着方才哭过的痕迹。她咬着唇,气得不想说话。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手掌顺着她微微颤抖的后背安抚着,声音低哑,带着情潮未退的沙哑:“最后一次,马上就好,乖。”
度炘炘猛地抬头瞪他,羞恼地掐了他一把,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要了!你放开我!”“好好好。”度濂淮顺从地应了,可下一秒却低头贴近她的耳边,故意压低声音:“但你的身体明明很诚实嘛,应该还能继续。”“滚啊!”度炘炘气得想一脚踹开他,但被他轻易握住脚踝,顺势又把她拉回自己身下,紧紧地抱着,低声安抚:“真的最后一次了,再忍忍,明天就不欺负你了。”“骗子!”
沿海城市的夏天就像度濂淮阴晴不定的心情时而阳光明媚时而狂风暴雨。
台风毫无预兆地转向登陆了,屋外的狂风怒号,暴雨拍打着玻璃,整个别墅都陷入一片漆黑。度濂淮推大门的瞬间,脚下一滑,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他狠狠皱眉,撑着手腕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疼痛,急忙起身朝屋内走去。风声和雨声混杂着远处偶尔传来的雷呜。他没看天气预报,开完会才发现外面刮起了台风,快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这片区域全都漆黑一片,停电了。
他知道炘炘怕黑,这么大的风雨,她一个人待在别墅里,会不会吓坏了?正当他焦急地往里冲时,楼梯拐角处忽然亮起了一点橙黄色的微光。度炘炘举着一支蜡烛,缓缓走出来,烛光映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平静得让他怔住。
“噗呲,你怎么这么狼狈?”她轻笑地看着他湿乎乎的模样,随后目光落在他被摔破的手掌上,皱起眉头,“走这么急干嘛?”度濂淮盯着她看了几秒,喘息还未平稳,眉头皱得更紧:“你....没事吧?”
度炘炘眨了眨眼,似乎有点意外他的反应。她抬手晃了晃烛光,轻声道:“停个电而已,能有什么事?又不是小孩子了。”
度濂淮一时间没说话。他清楚记得她小时有一次台风天停电了,他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发现她正缩在角落里边发抖边哭。他以为她还会像小时候那样胆小害怕,可那都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她早就长大了。
度炘炘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起身翻出药箱,回头看他一眼,嗔怪道:“你怎么比我还冒失。”
她坐到他身旁,轻轻托起他的手掌,借着烛光仔细帮他处理伤口消毒,他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她已经不怕黑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他守护的小女孩了。可他却还是习惯性地把她当成那个会在黑暗中颤抖,需要他紧紧抱着才能安睡的小孩。
“好了。”度炘炘吹了吹他的手心,抬头看他,轻声道,“下次小心点,堂堂度总摔成这样,被别人看见多没面子。”她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可度濂淮的喉咙却哽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转眼假期很快要结束了,度炘炘还有一周又要回学校了。客厅里气氛僵持不下。度炘炘抱着胳膊站在沙发旁,脸色有些不耐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这样吗?”
度濂淮站在她面前,眉头紧锁,眼底隐隐有怒意:“我想陪你一起出国一段时间,你就这么难接受?”“当然难接受。”度炘炘语气冷了几分,“哪有人留学还带个男人?你陪着我上课还是陪着我考试?”
“陪你回家,陪你睡觉。”度濂淮直直地盯着她,“总可以吧?”“度濂淮!”度炘炘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我去上学,不是去度蜜月!你能不能不要管我那么多!”
度濂淮没说话,但脸色明显沉了下去。“度先生,你不能这样。”度炘炘盯着他,眼神难得带着几分认真,“你不能一直控制我,不能把我永远拴在你身边,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度濂淮的指尖微微收紧,他只是害怕她再一次消失,害怕两年、三年、五年后,她彻底不再属于他。但他知道,她说得对。他一直都是这样,习惯性地掌控她的一切,习惯性地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他以为她回来了,他们就能回到过去,可是她已经不同了。他闭了闭眼,嗓音有些沙哑:“你保证,下次放假一定会回来。”度炘炘点头:“我保证。”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好。”他低声道,“那你答应我,到了那边,每周记得给我打电话。”度炘炘靠在他怀里,缓缓点头,声音很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