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悄悄挨近哥哥,压低声音说:“哥,这根拐杖沉甸甸的,里头肯定有东西,回家得想法子偷偷拿进屋。”
小泽闻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根其貌不扬的拐杖,目光微闪,随即面色如常地点点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小荔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手却死死攥着那根拐杖,小泽在一旁看着都担心她稍一用力会把拐杖捏碎。火车哐当哐当地前行,在红旗公社站下车的人寥寥无几。
兄妹俩为了“寻宝”,午饭都没顾上吃。此刻已是下午五点多,两人钻进国营饭店,各要了一碗素面有钱没肉票,想吃点好的也是奢望。
临走时瞥见柜台里还有早上剩下的油条,小荔小手一挥,豪气地买了十根,打算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她现在可是有钱的主儿了!
小泽用旧报纸把拐杖仔细裹了几层,遮住本来面目。他左手拎着一摞书和剩下的报纸,右手稳稳拿着那裹得严实的拐杖往家走。小荔则两手空空地跟在后面。
到家时天已擦黑,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家里人都吃过晚饭,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小荔妈一眼瞧见闺女儿子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嘴里不住地嘘寒问暖,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了地。
小荔掏出油纸包着的油条递过去。她妈一看,立刻嗔怪道:“哎呦!死丫头,你咋买这么多大果子(油条)?真是个败家孩子!”话虽这么说,手上却利落地接过去,打开油纸给大家分起来。
小泽跟家人打过招呼,很自然地提着那摞书就回了自己屋。
他爸问小荔:“大姑娘,市里好不好玩?都去哪儿逛了?”金宝也凑到小荔身边,仰着小脸追问市里啥样。
“我和我哥先去百货大楼了,那里面东西可全乎了,啥都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我都看见了!”小荔回味着白天的见闻,眼睛发亮。
“还有收音机呢!一打开,里面就有人说话唱歌。”
她奶在一旁问:“就那个黑匣子?你大奶奶家有一个,我还去听过里面唱的大戏呢!”
“我奶真有见识!还听过这玩意儿啊?”小荔笑嘻嘻地拍马屁,“等下次您带我也去听听呗!等我以后有钱了,也给您和我爷买一个,搁家里天天听!”
老太太被孙女哄得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
二伯娘在边上撇了撇嘴,竟难得地没说什么风凉话。小荔心里有点好奇,这可不是二伯娘一贯的作风呀,看来家里在她出门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晚上,一家四口关起门来说话,这才知道,昨天刚过门的英子,今天就拖家带口地回娘家蹭饭了,中午晚上一顿没落。
“人都来了,总不能往外撵。”小荔妈气呼呼地抱怨,“这婚结的,还给家里添了两张吃饭的嘴!两个吃白食的,下次再来,看我不把他们撵出去!”
小泽赶紧把妹妹的发现说了一遍,然后从炕上拿出个螺丝刀子,一点一点的撬把手连接的部分。
小荔看着她哥慢悠悠的动作,急得不行,一把夺过拐杖,小手捏着连接处轻轻一掰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拐杖头竟应声而落!
全家人都被这暴力一幕惊呆了,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闺女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小荔妈想得更远:这丫头又懒又馋,要是让人知道力气还这么大,哪家小伙子敢娶啊?小两口要是拌嘴动了手,还不得把男方打个半死!想想就愁得慌,真怕姑娘砸手里。
小荔没理会家人的震惊,把剩下那截拐杖倒过来,用力抖了抖。哗啦啦啦……真有东西掉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黄澄澄的金条!
她爸激动地拿起一根,还用牙使劲咬了一下,金条上赫然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全家人都沸腾了!这是真的金子!
小荔妈颤抖着手数了数,整整十八根!都是一两一根的小黄鱼。按现在的金价,一克九块钱,黑市价还得更高些。一根金条就值四百五十块,这十八根加起来,价值八千多!
小泽飞快地算出了这个天文数字。小荔爸妈捧着金条的手抖得像筛糠,感觉像在做梦,太不真实了。这年头,城里双职工家庭,条件好的存款也就几百块,他们家这是一夜暴富了!
小荔又把在废品站找到的那一百多块钱也拿了出来。这直接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爸妈有事没事总爱往废品站溜达。
两口子捧着金条,东藏西藏,放哪儿都觉得不踏实。小荔真想说,我有地方藏,谁也找不到。可她也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她妈根本信不过她。
“你们慢慢折腾吧,我累一天,得睡觉去了。”小荔打着哈欠,和小泽一起退出了爸妈的房间。那两口子正全神贯注地研究藏宝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等兄妹俩一出门,小荔爸就赶紧“咔哒”一声,把门从里面插上了。
小荔回到自己房间,并没急着进空间查看今天的收获。折腾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她想着:先睡一觉吧,宝贝又不会长腿跑了,等睡醒了再说。
这么想着,眼皮就沉甸甸地合上,她很快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7章 蹭饭的英子和供销社败家女
昨晚睡得好,小荔早早就醒了。顾不得洗漱,就一头扎进空间看宝贝去了。
空间里收的猪草早被她换工分用光了,还琢磨着找机会再装点进来。昨天光顾着收东西没细看,今天一打量,好家伙,客厅都快堆满了!她这空间,当初买完房子穷得叮当响,没钱置办家具。原房主只留下了打好的衣柜,她自己就添了张床放在卧室,整个家空旷得很,标准的“极简风”。
现在收了这么多家具,正好可以拾掇拾掇。她第一件事就是翻找出那两个首饰盒。盒子都不大,藏在衣柜的隔层里,怪不得没被抄走。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是丝绒包裹的内衬,分了三层。第一层躺着几块玉佩,水头极好,温润透亮。第二层是两对玉镯子,一对是玻璃种帝王绿,绿得深邃欲滴;另一对是羊脂白玉,白得温润无瑕。
小荔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是底层小老百姓,哪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当下就欣喜地套在手腕上臭美,真好看啊,这以后妥妥的传家宝!
第三层则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饰,旁边压着一张发黄的宣纸,毛笔字写着“翡翠七事”、“内务府广储司”等字样。老物件!小荔心咚咚跳,这下是真发财了!后世一只帝王绿镯子能拍出上亿的天价呢!
拿起另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套珍珠饰品,颗颗圆润饱满,大小均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上品。拉开第二层,是几个丝绒小袋子。她一一打开,粉色、蓝色、红色、紫色……全是闪闪发光的大克拉钻石!有钱人的快乐真是朴实无华啊,这些钻石搁拍卖场上都少见。
真是个让人心花怒放的早晨!她美滋滋地把能用的家具都摆放好,剩下那些砸坏了的,也统一收到卧室角落,等以后改革开放了,再找人好好修一修。这趟市里一日游,简直赚翻了!
她琢磨着,还得想法子多挣点钱。在这个年代多攒些资本,等风口来了就下海经商。不是说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吗?她总不至于比猪还笨吧?
听着外屋的动静,该吃早饭了。小荔刚出空间,就看见自己老妈沉着脸,嘴角耷拉着。小荔纳闷了,昨晚刚发了一笔横财,今早怎么就不高兴了?是嫌自己起晚了?不能啊,她妈常说:“你还小,别起早贪黑,多睡觉还能长个儿呢!”
等坐到饭桌前,她明白了。她英子姐带着那个便宜姐夫徐知青,又回来吃早饭了!
连平时涵养最好的大伯娘,都忍不住冲着二伯娘那边摔摔打打,锅碗瓢盆碰得叮当响。
这年景,粮食都是定量的,家家户户都紧巴,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养外人!
她家有六个成年劳动力挣工分,外加两个堂哥有工资。大伯还是屯子里的会计,日子在屯里算拔尖的。可这“好”也是相对的,在小荔看来,生活依旧困难得很,炒菜看不见油星子,顿顿都是粗粮拉嗓子。
二伯娘自己也气自家姑娘不争气,非要死乞白赖地嫁给个知青。现在好了,两口子都是没脸没皮的主,天天腆着脸回来蹭饭!
这几天,二伯娘觉得自己在妯娌面前都矮了几分,心虚得不行,啥事都不敢上前呛呛了。这憋屈劲儿,让心直口快的她简直要憋出内伤。
小荔才懒得管这些官司,一屁股坐下,等着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