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张晓敏急忙辩解，“他对单位里每个同事都很关心的！还说了，要是大家有啥困难他肯定帮忙。哦对了，他还问过以前钟主任和李国庆在单位时的事儿呢！说是怕咱们新人不了解情况，万一有啥疏忽受牵连……”

钟主任？李国庆？！小荔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像擂鼓般狂跳起来！难道，踏破铁鞋无觅处，目标自己撞上来了？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咱们仨你、我、甜甜，才来几天？就算真有事，也牵连不到咱们头上。”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嗯嗯！我也是这么说的。咱们新人，自己工作还摸不清门道呢。”张晓敏连连点头。

“那你这是答应他的追求了？”小荔试探着问，心里祈祷这傻姑娘别一头栽进去。万一这李宝峰真有问题，沾上就是一身腥！但这话，她打死也不能说出口。

“王会计，你觉得，我该不该答应？”张晓敏眼里闪着期待的光，答案分明已写在脸上。

唉！小荔暗自叹气。

“我觉得吧，这事儿得跟父母通个气，再仔细打听打听他家情况，考虑清楚再决定也不迟。”她给出最稳妥的建议。

“他家条件不太好，”张晓敏倒豆子似的说开了，“两个姐姐，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爹在面粉厂扛活，娘没工作。”

“那怎么进咱单位的？”小荔追问。

“他大姐嫁了个革委会的老头子，是他姐夫托人把他弄进来的。”提起李宝峰的姐姐，张晓敏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小荔沉吟道：“这家庭负担，听着可不轻啊。终身大事，还是多听听父母的意见吧，他们看人看事比咱们准。”话已点到这份上，够明白了。

谁知张晓敏这姑娘一根筋，还追着问：“王会计，那你到底觉得.....我该不该同意啊？”看来她是铁了心想点头。

小荔可不会顺水推舟。万一将来有个好歹，埋怨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这时，隔壁的张美丽也凑了过来听八卦。一听张晓敏的烦恼，立刻快人快语：“要我说呀，俩人互相看对眼就行！你俩都有正经工作，还怕啥负担重？”

小荔瞥了张美丽一眼，心头疑云更重。以这姑娘的精明劲儿，不可能看不出这桩亲事里的坑洼。她这么起劲撮合，那就有意思！难道她和李宝峰之前就认识？或者是另有关联？

张美丽像是随口一问，把话题轻轻一转：“哎，你刚才说的那个钟主任和李国庆.....到底咋回事儿啊？”

张晓敏见张美丽支持自己，简直像找到了知音，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听来的、猜想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小荔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却敲响了警钟：这张晓敏，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以后但凡要紧事，都得防着她点！

末了，张晓敏还不忘问小荔：“王会计，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小荔展露一个温和却疏离的笑容：“我才来几天？这些陈年旧事真不清楚。天天光忙着交接、捋顺自己那摊子活就累得够呛，哪有闲心打听别人？”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也是，你活儿最多最重了。”张晓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夜深人静，小荔躺在炕上，毫无睡意。她从空间里拿出小本子，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郑重地写下两个名字：李宝峰、张美丽。疑点像藤蔓缠绕心头潜入邮局打探消息的，真的只有一个人吗？

这些烫手的情报，送出去风险太大。打电话？万一被监听？找苗平安？她对这人也不敢相信！在这条看不见的战线上，她只能靠自己。

急不得.....再观察观察。她疲惫地闭上眼，心底涌起一丝渺茫的期盼：如果这次能立功，能不能给她妈要个工作？或者，我干脆去当兵吧？穿上那身军装，是不是就能远离这些阴沟里的魑魅魍魉，活在阳光下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在黑暗里散开。她蜷缩起来，把脸埋进被子。或许，只有梦里才最安全。

第89章 暗格惊魂

张晓敏的爱情意外获得了张美丽的支持，两人关系骤然升温，俨然成了知己。如今，连每日下午去银行存钱的例行公事，张晓敏也要拉上张美丽作伴。背着家里，她和李宝峰也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沉浸在隐秘的甜蜜里。

王小荔冷眼旁观，心底只剩下深深的无力。她在心里叹息，“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是往火坑里跳。又蠢又不听劝，罢了，自己选的路，后果自己扛吧。”她彻底收回了那份多余的操心。

真正让她烦不胜烦的是新人牛大壮。这小子不知是得了李宝峰的授意，还是天生缺根筋，竟也学着他“峰哥”的样子，笨拙地往财务室凑，对着小荔大献殷勤。小荔拒绝得干脆利落，他却像块甩不脱的狗皮膏药，高高壮壮的身板杵在那儿，眼神憨直又固执，活像一头懵懂的大黑熊。

“单位招人都不面试的吗？关系再硬，也得挑几个机灵点的吧？”小荔腹诽，火气蹭蹭往上冒，“再敢下班跟着我，非套麻袋揍得他个生活不能自理！”这股邪火，她自然算在了李宝峰头上你不让我清静，我也不能让你舒舒服服地总来财务室“串门”。

机会很快来了。小荔拿着整理好的工资明细去找田主任签字。趁着领导心情不错，她状似无意地闲聊：“田主任，您说有意思不？我爸他们单位，好些重要办公室门口都挂着‘XX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

田万里抬起头，目光带着询问。

小荔笑吟吟地继续：“要是搁咱们单位啊，这牌子指定得挂在财务室和前面营业厅！您看，一个管着全单位的钱袋子，一个天天经手现金汇票，可不得看紧点儿？”她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田万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荔见目的达到，拿起签好字的文件：“那您忙着，我先出去了。”

回到财务室，小荔将需要张晓敏操作的那份工资表递给她，便不再多言。

田万里却把王小荔那句“闲谈”放在了心上。这姑娘平日里低调得很，从不多提家里事，今天突然点这么一句，绝非无的放矢。“XX重地，闲人免进”……他咀嚼着这几个字，越想越觉得是在提醒他单位管理有疏漏。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两天，果然发现了问题：李宝峰有事没事总爱往财务室和营业厅钻，眼神总往张晓敏那儿瞟；还有那个牛大壮，更是没眼力见儿，被王小荔冷脸相对还锲而不舍地想往财务室里挤。

“好个小狐狸！”田万里心中暗笑，却也由衷赞赏这姑娘的敏锐。安全问题，确实大意不得！

田万里雷厉风行，当天下班前就召集所有人开了个短会。他板着脸，语气严肃地重申了工作纪律，核心就一条：各司其职，非必要不得串岗闲聊！尤其点名了“财务室”和“营业厅”这两个现金重地。“从今天起，无关人员严禁随意进出！发现违规，严肃处理！”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在李宝峰身上停留了一瞬。

李宝峰脸上火辣辣的。张晓敏更是当场就撅起了嘴，满脸不高兴自从跟李宝峰好上，被他捧着哄着，她脾气渐长，有点找不到北，竟敢在领导讲话时耷拉着脸。

田万里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他话锋一转，点名表扬了分拣包裹的两位员工效率高。紧接着，矛头直指张晓敏：“出纳张晓敏！上周加这周，十天账目，你有七天对不上！工作态度极其不端正！再出现一次失误，直接调岗处理！”

张晓敏只觉得血涌上头，脸颊瞬间烧得通红。当众点名批评！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羞愤、委屈、难以置信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眼圈瞬间红了。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死死抠着衣角。

她此刻不从自身找原因，却是把王小荔恨上了，她怎么就不能帮帮自己，就知道看热闹，肯定是她告的状！她见不得自己好！看小荔的眼神都恶狠狠的。

小荔接收到了那充满恨意的目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她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姑娘算是没救了。”她暗自摇头。

张晓敏想着，李宝峰说的真对，这个单位只有他对自己最好了。其他人只顾自己，不顾她的死活。

她也不想想别人凭啥对她好，又不是她爸妈，谁都惯着她毛病。

小荔这几天虽然还是在暗中观察单位的每一个同事，但她的思路和重点改变了，经过她在小本本上的再次梳理划出重点：电台和名单，如果能找到这两样东西这个事就完成了百分之八十，重点人员都在名单上了。

她侧重点开始观察单位的布局，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钟福生要把东西藏起来，会藏到哪里？这肯定是钟保命的后手，显然钟李的家和办公室已经排查过来。那办公室的其他地方呢？

她首先观察的就是自己这个办公室，面积适中，40多平米的样子，木质的地板，一大块一大块拼接的。两张办公桌相对的摆放着，她这边身后是一个新购置的带锁铁皮柜子，还有两个带锁的普通木柜子。

张晓敏那边是一个木柜子，还有个铸铁的大铁箱子，特别沉重，相当于保险箱了，上面有两道沉重的大锁头。她想等张晓敏什么时候不在，把箱子挪开看看下面地板是不是空的，万一就藏到沉重的大箱子下面呢。

其他办公室她也打眼看过，有一个小的储藏间，里面堆着杂乱的物件。以后得想办法，把这里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