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爸没说话,却默默推着小推车往旁边挪了挪,离高营长媳妇远了点。
小荔妈也不想把邻居关系闹僵,耐着性子劝:“你说你,这几年不停地生孩子,也该在家好好歇歇,身子养好了,以后才不受罪。”
旁边有人接话:“是啊,高营长媳妇,你婆婆呢?咋不给你带孩子?她一天天闲着,不带孩子干啥呀?”
高营长媳妇一听这话,眼圈立马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婆婆嫌弃我生了五个闺女,不帮我带就算了,还天天骂我!我家小四现在都是老大、老二带着呢!我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婆婆,在家就想着吃好的喝好的,一点活不干,就知道虐待我这个儿媳妇!”
小荔妈在边上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亏她说得出口!她家洗衣做饭,都是八岁的大丫带着六岁的二丫干,三丫还得照看小四丫。她们婆媳俩,没一个不坑孩子的,还不让孩子上学,那么小的孩子就跟小大人似的忙家务。
小荔爸妈对视一眼,推着小推车往别的地方溜达了还是离高营长媳妇远点好,这可不是个能打交道的人。
第190章 举报信引发的调查
昨夜一场急雨,洗去了连日的闷热。清晨推开窗,风裹着草木的湿意扑进来,空气里透着难得的凉爽。
小荔刚到单位放下帆布包,办公室外就传来姜科长的声音:“小荔,来一下。”
“好,马上来。”她应着,心里掠过一丝纳闷往常姜科长总先巡一遍科室,今日却格外直接,不知这一早所为何事。
进了办公室,姜科长没多寒暄,让她坐下后,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开门见山:“我爱人申请去边境支援的事,你之前听说过吧?”
小荔点头:“年前听陈邦彦提起过,说胡团长想往一线去。”
“批下来了。”姜科长拿起桌上的调令看了眼,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再过一周左右就走。我申请了随调,跟他一起去。”
小荔猛地抬头,下意识劝道:“科长,您没考虑自己带着孩子在军区等几年吗?胡团长完成支援任务总能调回来的。边境条件苦,冬天特别寒冷,孩子还小,对您和孩子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姜科长轻叹一声,指尖摩挲着调令边缘:“说是几年,可边境的任务哪有准头?往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她顿了顿,抬眼时眼神已变得坚定,“一家人总隔着几千公里过日子,不是长久之计。”
小荔看着她眼底的决意,默默点头她懂这份“一家人要在一起”的坚持,便转而问道:“那边有接收单位了吗?”
“申请了调去那边的部队医院,做后勤保障,也算支援基层了。”姜科长说着,把调令叠好放进抽屉。
小荔来军区近三年,姜科长待她向来很好,不仅教她处理复杂的财务报表,还在她被质疑“年轻镇不住场”时帮她说话。此刻想起这些,她忍不住感慨:“您真舍得走啊?在这边已是科长,再过两年说不定还能往上升,前途正好。”
姜科长闻言苦笑了一下,随即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郑重起来:“我递交申请时,向组织推荐了你来接替我的位置。组织上应该会综合考虑你的情况。”
这话让小荔愣了愣,她连忙摆手:“谢谢科长的举荐!只是……我提副科才一年多,院里比我资历深的老同事不少,恐怕难以服众。”
“确实,若能再等一两年,你的资历会更稳当。”姜科长中肯地分析,话锋却忽然一转,眼里多了几分认可,“但你从交流会回来后推的财务新办法,咱们医院和下属三个卫生所都用得顺手,上个月还被院里评为‘先进工作方法’,这是实打实的业绩,是你的优势。”
小荔对科长之位倒没过分执着,可机会摆在面前,心里也难免生出几分期待。她清楚自己的短板年纪轻、在院时间短,可论起工作能力,从整理历年财务漏洞到推动新办法落地,再到去年拿的“先进工作者”奖状,她自认能胜任。
一周后,姜科长如期离任。欢送会没整那虚头巴脑的讲究,科室里凑钱买了‘五羊牌’闹钟当作纪念,姜科长攥着闹钟,眼圈红了好几次。
由于新科长的任命还没下来,院领导特意找小荔谈了话,让她暂时主持科里的工作。科里的同事大多乐意跟小荔共事久了,知道她做事公道,不搞小圈子;要是空降个陌生领导,往后怎么相处还说不定呢。
可苗娇娇却不这么想。她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小荔被同事围着问报表细节,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从进科室起,她就瞧不上小荔觉得小荔年纪轻轻能当副科是“走了运”,后来见小荔业务越来越熟,连院长开会时都当众夸她‘工作能力强,脑子活’。她心里的嫉妒就像野草似的疯长;直到去年小荔生了双胞胎,陈邦彦更是天天接送上下班,她更是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如意,都是被小荔衬得格外刺眼。
就在小荔代理科长的第三周,一封举报信悄悄寄到了部队纪检处。
信里翻出了她和陆怀瑾分手的旧事,字里行间满是指责:说她因为陆怀瑾用工资接济战友遗孀、领养孩子,就闹着分手,是“人品低下、思想落后”,还断言“这种连战友遗孤都容不下的人,绝不能担任财务科长”。
小荔对此一无所知时,部队已经启动了调查。调查人员先找了科室的同事,问小荔平时工作怎么样、待人如何;又去查了她经手的账目,最后才找了关键当事人陆怀瑾。
“陆连长,请谈谈你与王小荔同志分手的原因。”调查人员把笔放在桌上,语气严肃。
陆怀瑾刚结束训练,额角还带着汗,听到这话猛地一怔:“这是我和她的个人隐私,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我犯了什么错误,还是王小荔她……”
调查人员见状,只好简要说明举报信的事,末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据我们核实,这封举报信,是你现任妻子写的。”
陆怀瑾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开口,语气格外郑重:“首先,王小荔同志能调入军区,是因为她早年在地方协助部队捕获特务,并凭着自己的机智拿到了重要的证据,这事在部队里都有记录。她的人品和思想觉悟绝对没问题,是个心里装着集体的好同志。我们相处时,她就知道我接济战友遗孀和孩子,从来没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调查员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低头在本子上快速记录这事倒是他们没查到的背景。
陆怀瑾又接着说:“王小荔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跟我提过,两个人过日子,重要的事得一起商量。但我收养妞妞(战友遗孤)时,是先办好了所有手续,才跟她说的。她觉得我没把她当家人,做事独断,不尊重她。现在回头想,确实是我处理得不好,这事不怪她。”
调查员听完,心里大概有了数换作谁,遇到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恐怕都难接受,分手倒也在情理之中。
最后,调查员找到了小荔。她正在核对财务季度报表,听说来意后,便放下笔,神色坦然:“关于和陆连长分手,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找的伴侣,得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遇事一起商量,而不是他做了决定,我只需要‘接受’。理念不合,分开是对彼此负责,没什么好指责的。”
她顿了顿,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温水,语气更显坚定:“我现在已成家,爱人是陈邦彦。他至今还在资助五位烈士子女读书,从小学到现在,每个月都会把钱汇过去。我们早有共识,只要孩子们愿意读,就算读到高中,我们就会一直供着。每半年,我们还会托当地的大队部和学校查一次,确保钱用在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上,不让他们在学校被人欺负。尊崇烈士、抚育遗孤,这是我们俩都认的理,责无旁贷。”
调查员听着,心里多了几分敬佩这两口子做事低调,若不是这次调查,谁也不知道陈指导员默默资助着五位烈士子女。至于资助的事,只要查一下邮局的汇款记录和村委会的回执,便能证实。
晚上回到家,小荔看着饭桌上的热乎饭、照顾孩子的父母,她没提这事怕父母担心。可躺在床上时,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直犯嘀咕:举报的人会是谁?要是陈邦彦出任务能早点回来就好了,我俩还能一起商量商量。
无非两种可能:一是盯着科长位置的竞争者,院里资历老的、其他科室想调过来的,都有可能;二是跟她有私怨的人。
若是后者,在军区里,她唯一有过节的,就是同科室的苗娇娇。从最初苗娇娇就看不起她,后来见她受姜科长器重,心里越发嫉妒,还经常在背后说她“会装样子”;尤其是她生了双胞胎后,苗娇娇每次见她,眼神里的妒意都快藏不住了。这么算下来,苗娇娇的嫌疑最大。
小荔盯着天花板,手指轻轻攥起她不知道这是苗娇娇的个人主意,还是背后有苗政委的影子。但她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像之前那样平静了。军区里的暗流,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第191章 职场暗涌,家中暖
经过一夜的沉淀,小荔的心绪已平复如水。她靠着炕沿仔细复盘过往,自认行事磊落,与陆怀瑾分手纯属私事,并无任何逾越之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与科长之位失之交臂,这并非什么无法承受的损失。至于背后作祟之人,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她只需耐心等待。
想通了这些,她心中豁然开朗,顺手抱起炕上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的宁宁。小家伙见是妈妈,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婴语。一旁的安安见状不乐意了,小手指着妈妈,扯着嗓子“啊啊”地抗议,小脸急得通红。
小荔妈赶忙过来抱起安安哄道:“哎呦,姥姥的小乖乖,这是瞧着妈妈抱妹妹生气了?姥姥抱抱!”可安安丝毫不领情,依旧扭着身子朝小荔的方向挣。小荔妈怕孩子哭坏嗓子,只得把安安也送入小荔怀中,顺手接过了乖巧却也因被冷落而委屈巴巴的宁宁。
小荔无奈,只得一手托着安安的屁股,一手揽住宁宁的后背,胳膊使劲儿往中间凑,勉强将两个软乎乎的小团子都圈进怀里。安安立刻伸手攥住她的衣襟,宁宁也委屈地往她颈窝里蹭,这场“抢妈大战”才算歇了。
小荔妈看着外孙女们哭红的小脸,心疼地数落小荔:“你呀,大清早的招惹她们干啥?看把这俩小的急的,天这么热,哭一身汗容易着凉。”
小荔爸也在一旁帮腔:“要抱就得一起抱,咱们可不兴偏心。”
小荔故意长长叹了口气,故意垮着肩膀佯装失落:“唉,自从有了安安和宁宁,爸妈心里就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