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三本想操起市井俗话骂回去,但看了眼秦亦的背影,选择了忍气吞声。
那矮个子见秦亦无视自己,“啐”了一声,盯着他的背影放声侮辱道,“怎么,是你胯下那根东西软了伺候不好公主,还是公主底下那个洞松了夹不住……”
小十三蓦然停下脚步,正准备开口,可还没转过身,就听那矮个声音骤停,须臾后,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
那人面目狰狞地跪在地上,而刚才还在十步开外的秦亦却不知何时已经飞身站到他面前,抽出剑将他胯下那东西从根部横着切了个半掉。
鲜血汩汩从他身下流出来,他面色苍白地弯腰俯在地上,痛得浑身是汗。
与他同行的弟兄见此,面色恐惧地往后跳离了一身杀气的秦亦。
秦亦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矮个男人,“再提她一个字,我就把你那根东西切下来塞进你喉咙。”
如按照秦亦以前下手不知轻重的脾性,矮个男人的那根东西现在已经落了地,可许是历经胡厥刺客报复一事,秦亦如今也学会了留有三分余地。
矮个男人虽伤得重,但稍加救治,伤口还能愈合,只是能否留有后遗症,就说不好了。
那矮个男人压住伤止住血,缓过前一阵,本还痛苦的神情却挤出了一个笑,随后断续地放声笑了出来,像是看见了秦亦比他此刻更加痛苦的惨样。
小十三见此也拧紧了眉,面色担忧地看着秦亦,“老大……”
无怪乎那男人这般嚣张,因相府杀手私下逞凶斗殴之人,无论是谁,皆要遭受二十鞭刑。
而这鞭,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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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罚的地点就在武场,那矮个男人已包扎过伤口,正坐在一旁等着秦亦受罚。
刑罚可由府中任意一人动手,因无论是谁动手,都有专人在旁监督,若是动得轻了,便加鞭重来。
夜色漆黑,空气寒冷,小十三看着赤膊跪在武场的秦亦,从监督人手里接过了沉甸甸的铁鞭。
相府的刑鞭不比一般长鞭,是由一节节硬铁所制,鞭上带有密刺,一鞭子下去,骨震身颤,皮破血流。扬起时密集的长刺勾带起身上的碎肉,血肉模糊几个字半点不假。
这鞭子上沾染的人血不知有多少,入手透着一股阴冷慑人的寒意,小十三年轻气盛时也挨过这冷铁制的长鞭,知道这鞭子的威力,当时二十鞭抽下去,时隔几年,如今背上还有足足十七道鞭印。
矮个见小十三迟迟不动手,得意地笑道,“打啊!舍不得动手?不然我来帮你?”
小十三怒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冲上去把他包好的那根东西又割下来。
但也只能想想。
他看着脊背挺直地跪在地上的秦亦,“老大,我开始了。”
他提醒道,“这鞭子抽人极疼,你忍着点。”
秦亦没吭声,小十三只当他默认。
小十三不敢放水,扬起刑鞭,用足了三分力往下抽。
习武之人力道远比常人,小十三力大无穷,三分力抽下去足把一个普通人抽趴了地。
鞭尾旋舞空中,“啪”的一声猛地落在秦亦肌肉紧实的背上,一道横过背部的殷红鞭痕当即显现而出,一霎后,密密麻麻的血点从皮肤下浸出,汇成一道道细细血流顺着背部往下淌。
而秦亦岿然不动,吭都没吭一声。
监督者淡淡道,“一。”
小十三不忍地避开了视线,再次扬起了刑鞭。
铁鞭带起劲风,不断落在秦亦身上,那围观的矮个阴阳怪气地嘲笑道,“爽了吗,秦大人?这一剑可值得?”
他幸灾乐祸地大笑道,“大家都是一捧烂泥里爬出来的下贱东西,你攀了高枝,是不是就偏以为自己不一样了?人家高贵的……”
矮个子倒也被秦亦那一剑削出了阴影,他声音顿住,把公主两个字咽进喉咙,冷笑一声道,“就算是当面首,你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给人提鞋。”
监督人是老一辈的杀手,少有的活到了四五十的年岁,她轻飘飘瞥了一眼猴子一般吵个不停的矮个,警告道,“噤声。”
她转过头,心如止水地看着面前受刑的秦亦,继续数道,“十六。”
等二十鞭抽完,秦亦已是满身热汗,背上皮开肉绽,血水将腰上散开的衣服都浸湿了一圈。
监督人见刑罚结束,正欲收回刑鞭,但秦亦却对小十三道,“还有三十鞭。”
小十三愣住,那矮个也愣住了,就连老杀手也露出了几许疑惑不解的神色。
这三十鞭显然并非府中规定,而是秦亦自身要领罚。
老杀手很快平静下来,这事不在她职责之内,她面无表情道,“用完了把鞭子还回来。”
说完就离开了此地。
小十三不解秦亦口中的另三十鞭是因何而来,但秦亦却神色严肃地跪着不动,大有小十三不动手他便自己来的架势。
他背上本就有伤,贸然再动只会伤得更重,小十三握着鞭子,急道,“哪还有三十鞭,老大你伤糊涂了?”
秦亦只道,“打。”
那矮个子听见这话,露出了比小十三还古怪的表情,他皱着眉,眼神怪异地看着秦亦,像是突然发现秦亦是个没脑子的疯子,而压根不是个头脑清楚的正常人。
但他同时也意识到,这般不要命自罚的疯魔样,压根不是他能理解的地步。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再无兴趣看场上的秦亦,慢吞吞扶着墙回去了。
小十三看着矮个离开,仍在劝道,“老大,起来吧,再三十鞭下去,你爬都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