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的差异太大，单纯的小宫女尽力也没能掩饰自己已经失控的情绪。

少帝探寻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逐渐审视。

小宫女吸吸鼻子，低垂下眼帘。

她没法一直骗自己。

从刚开始，洛姝就一直默默提醒自己，朝代背景身份，任何一样都是横在他们之间的深长沟壑。

小宫女跨不过去，少帝也不会为她过来。

洛姝一直都清楚。

即使这是书中的世界，但独自尝试了许多办法也回不去的她逐渐趋向随遇而安，更何况眼前看到的，手上触摸到的，甚至缠绵时拥抱亲吻，都那样真实。

洛姝已经很少想起这是一本书，更多的感受到的是少帝越发不怒而威的帝势。

匆匆细数相识以来这两年，比起帝王的身份，无上的权力，还有俊美外表以及兼具的文武谋略，一点点敲碎小宫女的心墙的其实是少帝那些不着痕迹，点点滴滴的小甜头。

甜滋滋的，一丝丝渗进来。

即使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动，但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在秦王宫里待一辈子。

其实她不需要什么回应，一直想只是单纯的做一个小宫女陪在他身边到了年纪默默离开就好了，或许傻，卑微，不值当，但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温柔，但坚韧。

小宫女攒钱，出宫看铺子，向周边的宫人打听什么营生好，和自己能接触到的任何人都尽量打好关系。

她为他的一点让步心软，只想得过且过的留住一点温存，装傻充愣的揭过篇时，也和他为她请来的那个年轻太医逐渐熟络，向他打听医馆，药材，还有些开个只负责抓药的药房等问题。

在努力奔向他的同时，她也没有放弃自己。

因为再怎么不停的告诉自己喜欢的人是少年帝王，她也做不到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为接受，妥协，喜欢根本就是占有欲的一种啊。

小宫女想着想着，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少帝第一次露出点不愿意放她出宫的意思时，洛姝承认，她姿态低得不能再低了，她下意识的反应其实是欢喜，然后优柔寡断的险些一度放弃出宫的想法。

小宫女即使心里认输，表面上却永远要保持清醒，身份注定她们不能在这个朝代平等，所以她更怕在仅剩的情绪拿捏上落了下风。

于是她默默引导少帝。

估算好了他回宫的时间，特意和秋月在殿门口提起离宫看铺子的事，没想到撞上了赵姬离宫，惹得他情绪失控。

计划偏离了。小宫女不确定这失控中有几分是因为她。

所以她盘算着想再试探下。

但是好像不需要了。

洛姝想起他认真考虑，又平静的分配齐楚两国公主来时的神情，他也默许赵同在两个公主还未入宫就称其为娘娘。

她哭得越发不能自抑，能试的都试了，大概就是这样了罢…

少帝蹙着眉看她，心口闷闷的，他抬手用指腹帮她抹去泪珠，声音艰涩：“到底在哭什么？”

他不能明白她在想什么这样伤心。

067｜界限

少帝难得神色困惑，盯着自己刚替洛姝抹完泪，润湿的指腹。

又一滴泪落在上面。

小宫女才似是惊觉过来，背过手来擦了擦脸上泪痕，缓缓跪下去伏身请罪，一板一眼道：“奴婢刚才走了神想起一些伤心的小事，是奴婢失仪了，还请王上恕罪。”

他在问她为什么哭，她不多解释的跪下请罪。

看似寻常的跪礼，却是小宫女给自己划下的界限。

盼自己能时时刻刻清醒。

少帝顿了下，逐渐收紧手，嗯了一声，收回探寻的视线，指节敲敲桌面，顺着她的话问：“殿前失仪，该怎么处置？”

小宫女愣了下，下意识的答：“罚俸三月。”

她说完，明白他意思，顿时仰起脸，苦兮兮的望着少帝，懊恼起来刚才不懂变通语气生硬，这会儿再要向往常那样求情反而不行了。

少帝却早已不再看她，低头又阅起案上奏折。

这样也好。

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在看出她不愿对他敞开心扉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问她。

小宫女怅然也释然，没有多言，静静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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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王太后离世的突然，以其为首的韩系外戚势力一夕之间动荡不安，被嬴政派往攻打赵国的成安君成蛟几日后得了消息，竟在屯留叛秦降了赵，发动战乱。

嬴政怒不可遏，点了嫪毒为首及其它数员大将命他们去平反。

因着赵姬宠爱嫪毒，一个小人物也翻身做了官，野心更是不小，借着赵姬的势力养了无数门客，上梁不正下梁歪，嫪毒是个奸宦，旗下人马行事也放荡嚣张。

少帝在咸阳都有耳闻，可想而知他嫪毒在故都雍城是什么样的作风。

赵姬更是被灌了迷魂药似儿的，三天两头送了消息来夸赞嫪毒，替他美言隐晦的为他求官职找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