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川飞沙走石,河道已经近乎干涸,上风坡处滚来大量黄沙。东风烈烈,吹得二妖裙摆飘摇,心思也不知在何方。

这或许是对的,也或许是错的。这亦能使十万大山的妖们活下去,也亦能使原来灜台山的妖们被赶杀一部分。

但在最高的大山法则里,一切都是以保身作为最正确的选择。

弱肉强食,它们不是仙,不是神,也不是人,或许人间还有好办法几桩;它们是妖,不是人,更不是天上的神仙,它们不能摆脱极端的、血腥的、弱肉强食的生存原则。

归路上,狐妖怀里抱着受重伤化为原形的白头鹰,她一路风行疾走,把出逃二里路的小鹰带回新居处。獐子精紧随其后,不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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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做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

在噩梦里,他看见一个巨人。

巨人长着锋利的牙齿,背上有六对漆黑的羽翼。

巨人惨然地向前奔跑,如逐日,如奔月,如摘星。

巨人的周围树立起万丈城墙,他绕着城墙不断奔跑,大地并不为之而发出叫嚣,长风冷漠地呼呼划过。

天上的太阳也并不是太阳,是一群围着火种盘绕飞舞的凤凰鸟,它们的尾翼闪闪发光。

天边的月亮也并不是月亮,是无数头长牙锐利的黑纹银白渐层巨虎,它们的银色毛发带着黯淡的光芒。

天尽头的星辰也不是星辰啊一条青龙环绕着渺远的天际,龙鳞星光点缀,龙身似动非动,一身微光粼粼。

巨人的脚下扬起漫天黄沙,黄沙慢慢地起了冰霜,冰霜连结成一大块冰花,冰花轰然炸裂,满地为迸发的寒意。

巨人摔倒了,乌机仿佛自个儿被巨人压住了一样,又好像自己就是那个摔倒的巨人,闷的喘不上气。

在梦里,他什么也记不住,忘掉了一切,不知道要做什么。

唯独想抓住星辰,却只能徒劳无力地奔跑。

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狂奔,这场狂奔考验的仅仅只是灵魂。

噩梦似醒未醒。

一声惨烈至极的咳嗽震麻了乌机的胸腔,一排肋骨剧痛无比,五脏六腑也好像被抽了一样疼。

“咳……呜……呕……”

一滩堵在心口的淤血吐在地上,乌机缓过了劲。

头痛欲裂不说,嘴里还有未散去的腥苦味。

难吃的要死。

“他娘的……”

乌机打了个滚,强忍住肋骨快要散架的疼痛,以肘撑地缓缓爬起。他身上就一块破布遮着,没了功力护体,无法适应谷底因蛇妖修炼极寒功法而带来的寒气。

愈是寒冷,愈是可感五脏六腑打颤的沉痛。

巳钰清从水里迷迷糊糊地冒出头来,他刚睡醒。

他这近百十来年第一次听到乌机说话,还是一句脏词儿。

乌机起不来身,他发现自己不论怎么样都支棱不起右腿,一股惊慌席卷了全身。

“他娘的,怎么回事?他娘……咳咳咳咳咳呕……”

喉咙嘶哑得很,每说一个字都是对干涩喉管的压迫。胸处闷重,更引得发咳。这一咳嗽下来没个间儿,肺部的窒息感硬生生掐断了咳嗽声,又接二连三带出四五残喘和断断续续的咳嗽闷响来。

最后实在是受不得这等难受了,干脆又是一口赤墨色浓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咬牙一蹬腿想趁势站起,猛地额前一阵眩晕,两眼一黑,乌机没爬起来,又昏过去了。

他昏过去时,双眼还睁着,目光死死钉在不远处寒水小潭上那儿有一颗浮出水面的黑亮蛇头。

巳钰清:“……”

黑色大蛇慢吞吞地爬上岸,化作人形。

不要钱和命似的,巳钰清划开自己的手掌心。伤口一直延伸到小臂,顿时血液汩汩涌出,巳钰清把散发着苦腥气的血都悉数灌入乌机的嘴里。

他用自己的血液喂了整整十天,弟弟才醒来一次。

若要救他,让乌机早点醒来,传送其功力是现下最好的方法。

妖与妖之间,有更好的办法。

巳钰清曾听五娘说起过双修之法,但具体上是如何使得,巳钰清还没有试过。

蛇妖皮肤苍白诡异,泛着湿漉漉的水光,衬着他黑亮的发丝,一派说不出的令人毛骨悚然。

巳钰清拉开乌机的大腿,一手伸进他的腿间,寻找着一处旱道。

同性之间也不是不可双修的,但论效果还是不如一雌一雄、一阴一阳来的更为妙。

当他摸到阳器下面的一道肉缝时,巳钰清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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