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最后那一番话,带着温和坚定之意,让他浑身热意澎湃。

“媳妇儿”“很好”,霍瑾见苍劲指节划出这几个字。

若能睁眼,此时他定是对梁未鸢满目欣赏。

梁未鸢倒被那媳妇儿几字呛了下,不免窘迫停顿。

第一次见他如此称呼自己,叫人怪陌生的。

梁未鸢不太适应,清咳一声唤来魏三进屋,让他伺候霍瑾见梳洗上榻,自己转身离去了。

门外梅书正候着,见梁未鸢出来,上前细声说道:“姑娘,寿安院那边也有动静,想来老太君明日也会出院子迎接二房。”

梁未鸢点头颔首。这是自然的,老太君注重侯府荣耀,不管于公于私都会现身。

“且等明日看吧。”

第二日,收到余氏几人快到的消息时,已是过了正午。

除了老太君上了年纪,在主厅里歇着等,梁未鸢与霍侯都到了门外。

“侯爷,夫人他们的车队快到了,前头开道的是太子羽林卫的马队哟,可风光了!”探消息的小厮笑着跑回来禀报。

“好,好!”

霍侯顿时笑容满面,脊背都挺直了不少,他穿着簇新锦服不住的朝街口张望,迫不及待的还摩挲起玉扳指来。

果然,不多时迎面五辆镶金漆画的宫车,在仪仗簇拥下驶来,一排闪亮阵仗稳稳当当的停在门前。

头一辆车帘掀开时,余氏一马当先下来,身上穿着蹙金绣袄,在正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还特意在鬓边插了几支赤金步摇,翡翠璎珞随着下车的动作摇晃作响,一张风姿绰约的脸上堆着亮得扎眼的笑。

打眼看见两眼放光的霍侯,余氏险些合不拢嘴,“哎哟,老爷久等了。”

“瞧瞧我们家思源多争气,也是托太子殿下的福,赏赐了这许多东西,我们这才回来慢了。”

话音未落,第二辆马车里便传来道痛苦的呻吟声。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咱们家的大功臣。”

余氏夸张的掩嘴惊呼了声,紧忙作势上前,“好儿子,你还受着伤呢,小心些!”

正说着,霍思源被两个家丁搀扶着下车,青色锦袍敞着领口,露出里头雪白的绷带。

他脸色苍白些微凹陷,下来后虚扶着受伤的肩膀,嘴角便扯出得意的笑,“儿子不打紧,就是方才被那些宫里赏赐硌了下。”

旋即挑起下巴,意气风发的看向霍侯,“父亲,这些马车里头装的可都是太子和陛下的赏赐,等下叫下人般的时候得小心些,免得磕了碰了。”

霍侯大步凑上前,看见马车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锦盒玉匣,惊喜得胡须抖三抖:“连陛下都知道了?”

第六十七章真是比以往更臭了

“那是自然。”余氏满面红光的抢过话头,故意抬高声音让周遭的下人都听见。

“我儿拼死护驾,陛下听闻后龙颜大悦,连太医院首座都亲自守了半夜。”

转眼看见梁善玉抚着小腹下来,她抬手扯过梁善玉,眼波流转间尽是炫耀。

“还有这儿,侯府的第一个曾孙,可是太子亲自赏了几百年的人参安胎呢。”

梁善玉适时露出抹娇羞的笑,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长裙,发髻上簪着珍珠团花,杏眼微微眯着,倒真有了几分初为人母的温婉。

她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腹部道:“都是夫君争气,挣下这么大个功劳,我跟着沾了夫君的福了。”

这话说得顺耳,余氏和霍思源腰杆子骄傲的往上挺了挺,霍侯更是喜上眉梢,连连道好。

而当瞥见旁边一言未发的梁未鸢时,梁善玉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得意。

霍思源跟着咳嗽着上前,目光落在微颔着首身姿端庄的梁未鸢身上。

他轻哼一声,面色毫不掩饰的炫弄开口:“我为家中做出此番贡献,善玉也怀有了身孕,端得上一门双喜,长嫂为何反倒沉默无言了。”

“莫非,长嫂是见不得我们好过?”

霍思源细眼尾上扬,神情含着轻蔑高高在上,最后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哼笑道:“现在你能认清楚谁才最适合做你的夫君吧?”

“我那瘫在床上的大哥能做什么?你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不等他说完,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恶气,梁未鸢便嫌恶的蹙蹙眉退后半步。

再抬首,她明眸冷然划过丝讥讽,声音却清:“二公子说话便说话,何故凑近引人不适,莫非在宫内修养了夜,反倒忘却尊敬兄嫂的规矩。”

说到不适二字时,梁未鸢用帕轻轻捂鼻,温笑提醒着:“二公子稍后也记得漱漱口了,这嘴里……当真是比以往更臭了。”

“你!”

霍思源被那一副避之不及的神色气得双眼一红,身后余氏和梁善玉也皆脸色变得不悦。

这梁未鸢怎么回事,没有想象中的嗫喏,反倒这幅态度拿乔?

以前横行霸道就算了,如今他们得了太子青睐,她梁未鸢还敢嚣张?

“对了。”

但下一刻,便见梁未鸢玉手微抬,笑意盈盈的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道:

“我怎会见不得弟妹好过,侯府荣耀,身为掌家主母一荣俱荣,高兴且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