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云珩身着明黄蟒纹袍,持着雕花弓骑马狩猎。

他生得温润如玉,鼻梁高挺却少了几分英气,此刻一双凤目更是浮出了惊骇之色。

只见二十余名黑衣人竟忽然从白桦林中蜂拥而出。

坐骑受惊嘶鸣,差点将他掀下马背。

“有刺客,护驾!护驾!”随行侍卫大声呼喝,霎时便被箭矢破空声淹没。

李云珩这次围猎出于散心,本就没带多少护卫,突然这一番箭雨下来,身旁便只剩下七八个还站着的,嘶喊着拔剑迎敌。

“太子殿下快跑!”

侍卫统领的断喝未落,便被黑衣人一刀劈中肩膀。

李云珩踉跄着驾马想后退,可马匹受惊乱踏嘶鸣,难以听从指挥。

眼看黑衣人逼近,刀刃泛着冷光,李云珩喉结滚动拔出剑,同时厉声大喝:“无论你们是谁,速速离去孤可以概不追究!”

“否则刺杀太子,乃诛九族的重罪,你们可担待不起!”

然而十数刺客恍若不闻,刀剑相击声中,仅剩的两名侍卫被砍倒在地,鲜血溅在他蟒纹袍的下摆,惊得他凤目圆睁。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西北方突然传来一道杂乱的马蹄声。

第六十一章猎场……

四十余名身着青布短打的侯府家丁举着棍棒冲来,领头的霍思源骑着高头大马冲锋在前。

他骑马的姿势略显僵硬,腰间歪歪斜斜挂着把长剑,在李云珩看来的瞬间他才作势拔剑大吼。

“竟是太子殿下,快随我保护太子!”

霍思源扯着嗓子大喊,他身后家丁们手持棍棒兵器,一股脑便叫嚷着扑向黑衣人缠斗起来,拖延了刺客时机。

霍思源的马被前方血腥味惊得原地打转,他死死攥着缰绳,不太敢靠近,只敢在五步外冲李云珩拼命挥手。

“太、太子殿下!”霍思源好不容易勒住马,长剑却脱手“当啷”掉在地上,他脸顿时涨得通红。

“我,我是文信侯府的二公子,原本带家丁去城西收租,走到林边听见动静,想着莫不是山匪……没想到赶来发现竟是殿下遭遇刺客。”

霍思源说着翻身下马捡剑,却又下得太急被枯枝绊倒,狼狈摔在草地上,衣袍沾满落叶。

李云珩看着这个慌乱的侯府公子,见他鬓角发丝散落,脸上沾着草屑,哪有半分贵公子的模样。

但他带的家丁们却是及时拦住了黑衣人,为他们争取到喘息之机。

“原来如此。”李云凤目中的惊骇此时才渐渐化作感激,“幸好你及时赶来,否则孤恐怕便要遇险了,孤真得多谢你的相救之恩。”

听到这句多谢,霍思源心头猛地一喜。

但下一刻,一名漏网的黑衣人竟从树后窜出,刀锋直奔李云珩后心袭来。

“不好,殿下小心!”霍思源的嘶吼突然变调。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一心想着要救下太子,瞬间便不知哪来的力气疯狂扑向了李云珩,生生挡下那一刀。

“啊!”利刃刺入右肩的瞬间,他惨叫着撞翻李云珩,两人一同滚进灌木丛。

这刀在他肩胛骨处划出寸长深的伤口,鲜血眨眼浸透中衣,顺着肘弯滴在太子惊愕的面容上。

黑衣人落地时也扭伤了脚踝,见状咒骂着继续抽出腰间短刀,却被赶来的侯府家丁一棍敲中手腕。

“抓住他!别让刺客跑了!”霍思源半趴在李云珩身上,声音都因剧痛带着哭腔。

他右肩的血仍不停流,把李云珩胸前的蟒纹都染成了暗红,却仍强撑着抬头急切问着:“殿、殿下……您没受伤吧?”

“孤没事,倒是霍二公子你!”李云珩眉眼骇然时闪过震惊感动,没想到霍思源竟会舍命护自己。

慌忙扯下自己身上貂裘想为他止血。

不多时,援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霍思源已经疼得意识模糊,总算放下了心暗骂。

护驾救太子是真,可他没想真挨刀子啊,亏大了!

“快,把霍二公子抬上车架!”

援军一到,李云珩顾不得许多,亲自托住霍思源的后背吩咐侍卫。

而临昏迷前,霍思源还听见他勃然大怒的呵斥:“立即回宫,宣太医院首座候着,若霍二公子有任何闪失,孤拿你们是问!”

这才放心的闭上眼昏死过去。

侯府内,梁未鸢端坐在中馈房的梨花木案前,指尖翻动着账房送来的月例银明细。

余氏被禁足后,账面竟还记着每日五两的胭脂钱。

她柳眉微微一蹙,笔尖刚要落下批注,雕花木门便被竹书急急叩响。

“姑娘。”竹书闪身进来,鬓角还沾着路上的的灰尘柳絮,忙向梁未鸢禀报。

“二公子带了四十多名家丁出门,他们穿了青布短打,怀里鼓鼓囊囊像是藏了兵器。”

“奴婢一路跟他们到城西,但再往前就是皇家猎场里头,奴婢怕被发现便没敢再跟,只能折回了。”

竹书纳闷之余感到一丝不安:“姑娘,莫不是二公子有什么坏打算,咱们可不得不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