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对着梁善玉这张脸他只觉厌烦,话音一片恶声恶语。
梁善玉缩在袖下的十指攥紧,心口怨气让她恨不得将这桌子掀翻。
她从娘家回来后犹疑不定,一直安分着,他们母子俩自己作孽也怪到她头上了?
梁善玉想发作,然而想到什么,终究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忍下。
如今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
将军府那处走不通,梁未鸢又打压得紧,这才多久就咄咄相逼至此。
因此她昨晚便决定好,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将霍思源扶上世子之位!
就算将来霍思源要娶梁未鸢,她大不了多敛财,再等候时机,总能将梁未鸢拉下马!
总比现在过的苦日子要好!
梁善玉咬咬唇,收起心思,抬眼时声音软媚:“夫君,气大伤身,事已至此,咱们抱怨也无用,大房那处可得意着,就等着咱们自乱阵脚呢。”
她莲步轻移,在霍思源身侧坐下,执起筷子将玉笋夹进他碗中,“所以夫君,我们不仅不能乱,还得另寻条出路才行。”
霍思源额头青筋跳了跳,瞪她一眼。
“你一个女子话说的倒轻易,大哥眼看离苏醒不远了,母亲又被关在屋内,我能找什么出路?”
第六十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梁善玉喉头一哽。母亲母亲,他离了余氏就没主意了?
真是不中用!
梁善玉心底骂得厉害,面上眼圈却瞬间泛红起来:“夫君,我何尝不知如今的困境?可我一介女流,又能做什么?”
她放下筷子,柔弱的握住霍思源的手:“不过,我近日得了个消息,或许能助夫君一臂之力。”
霍思源明显怔愣,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也没有抽回手。
“什么消息?”
梁善玉凑近,压低声音:“三日后,太子要去南苑狩猎。我听闻……”
她顿了顿,杏眼警惕的扫视四周,才继续道:“有人要在狩猎时行刺太子。”
这话似记重锤,霍思源瞳孔骤缩,猛地坐直身子,狭长眼睛死死盯着梁善玉。
“这种胡话你从何处听来的?莫要拿来消遣我!”
“夫君,我怎敢拿皇家之事开玩笑?”梁善玉小声念叨,神情郑重。
此乃前世经历过一次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咱们二房式微,被大房处处压制。若夫君能在太子遇险时挺身而出,护得太子周全。”
她指尖意有所指的轻轻摩挲着霍思源手背,蛊惑一般:“届时,夫君不仅能立下大功,更能结识贵人。日后世子之位……岂非势在必得?”
霍思源陷入沉思,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倒是个好算盘。可万一你听得的消息有诈,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梁善玉一个宅邸妇人,怎会得知这种事?
他怎么想都不太信。
梁善玉早知霍思源会如此,她立刻佯装为难,片刻才细声道:“夫君,其实前几日我想念姨娘,曾回了趟娘家。”
“这消息正是从将军府听来的,应该无误。”
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前世,借将军府的由头正好。
霍思源听得瞪大眼,一拍掌心赫然道:“难道是那梁自肖”
梁善玉急忙作势捂住他的嘴,“夫君,小心隔墙有耳,这些事你知我知就成了。”
被捂着嘴霍思源不仅不恼,反而眼前骤亮。
看梁善玉的反应,应当没错了。
十有八成正是梁自肖当了御前侍卫,不知怎的就得知太子遇刺的消息。
“夫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梁善玉盯着霍思源,眼神闪烁着,柔声细语。
“难道夫君甘心一辈子被大房踩在脚下?甘心看着母亲在禁足院里受苦?”
她眼中说着含泪,楚楚动人的模样却透着坚定。
“我既已嫁与夫君,便是夫君的人,自然盼着夫君能出人头地,我们夫妻二人,也好有扬眉吐气的一日。”
霍思源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紧绷的神色渐渐缓和。
他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好,既然如此,我便赌上这一把!”
“好善玉,若能借此翻身,我定不会亏待你!”
梁善玉破涕为笑,依偎在他肩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而随着霍思源掌心游走,很快两人映照在墙上的身影交织缠绵起来,响起阵阵靡靡之音。
三日后的南苑猎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