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家事我管不着,但买的假布料如何算?”

“二位夫人都在此,可得给咱们说清楚!”

梁未鸢不偏不倚看向众人,声似清雪带着安抚之意:“诸位放心,侯府的疏漏定不会叫旁人买单。”

“但凡在锦绣阁买到假布料者,明日起,皆可在锦绣阁门口登记退银,十倍赔还,账本为录,各家各户都有凭证。”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

偌大个侯府摆在那跑不了,总不能骗她们。

人群消了气方肯离去,竹书飞快关上门闭店。

没外人在,余氏当即怒不可遏的红了眼看向梁未鸢,“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是我的陪嫁铺子,你凭什么擅作主张!”

梁未鸢勾着淡笑,唯有眉目不容置喙沁着冷意:“就凭,母亲以次充好,败坏侯府门风,犯了戒律。”

“也请母亲恕儿媳冒犯,但儿媳不得不依规矩行事。按律,母亲该杖责二十,禁足百日。”

“即日起,锦绣阁也充入公中由侯府接管,免得母亲再行差踏错了。”

“你敢!”余氏终于彻底忍不住尖叫着扑过去,梁未鸢眯着美眸侧身避开。

她尖锐丹蔻擦过梁未鸢的衣袖,却见后者纹丝不动,只眼神如刀,剜得余氏一阵心底发寒。

“反了,你真是要反了天了!”余氏不可置信的怒喊,“你这可是忤逆不孝!”

梁未鸢不以为意的扬起下颚,身姿却还是恭顺端着礼的:“若母亲觉得儿媳决策有误,不如去请祖母来断。”

余氏顿时涨红脸狠狠噎住。

请老太君来?除非她嫌自己活得太顺了!

“若母亲无二话,那便请母亲别让儿媳为难,移步回府接受家规罢。”

迎着余氏和霍思源那怒不可遏的视线,梁未鸢笑意不达眼底,对竹书点头。

“护送母亲和二爷回府,请祠堂家规,凡有异议不从者,你盯着,一律处置了。”

“是!”竹书差些笑出声来。

她有武功傍身,猛然逼近裹挟着一阵劲风,余氏和霍思源霎时心口狂跳。

加上气不打一处来,余氏两眼一翻,真真气晕过去,还是霍思源半拖半拉才让两人上了回府马车。

梁未鸢没急着回去,留在锦绣阁内与梅书收拾后续的烂摊子。

“姑娘。”梅书压不住担忧的问:“虽说查了假货,但侯府的面子终究挂不住,外头该怎么议论?回去府里不会怪罪您吧?”

梁未鸢知她是担心自己回侯府的处境,不禁笑笑。

“百姓心里有杆秤。”

“侯府若护短,便是百年清誉也能毁于一旦。但若主动揭丑,反能赚个铁面无私的名声。”

“侯爷和老太君一个精一个明,不会落罪于我的。”

她转头望向梅书,眼中闪过冷光道:“何况,余氏的铺子本就是颗毒瘤,剜掉它,也算断了余氏的一处进项。”

思索着,梁未鸢继而吩咐:“明日让竹书去请蜀锦行会的人来挂牌,再雇十个绣娘,在店门口给百姓讲解真布料的特性。”

“百姓见咱们敢亮底牌,便知道心虚的不是侯府。”

第五十五章自有分寸

梅书自然无条件听从梁未鸢的命令,安心道:“姑娘的盘算定出不了错。”

梁未鸢又从侯府调了可信之人接管锦绣阁,处理好时天色已然落幕。

这夜,老太君的寿安院没传来什么动静。

霍侯知晓此事,气得将受了罚的余氏好一通骂,最后睡去书房,也没找来青竹院。

皆默认了梁未鸢做法。

次日,梁未鸢便给霍瑾见按摩着身子,边缓缓叙出此事。

“行会的人下午来挂牌,以后锦绣阁每卖出一匹布,都会附上行会的验布文书,如此也不会再有人辱侯府名誉。”

霍瑾见面色透不出喜怒,挺直如削的鼻骨带着冷冽弧度,仅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下。

他在梁未鸢手心划出几字:“做得好。”

梁未鸢垂着眼,心情亦是不错,不自禁便缓柔了声:“也多亏夫君提出的点子,眼下余氏禁足屋中,想做什么都得掂量掂量了。”

就算想对霍瑾见下手,也没那般轻易。

结束了按摩,梁未鸢朝外唤了声。

梅书旋即推着一轮椅进来。

霍瑾见听见了木质轮轴的吱呀声。

“这是我昨日命人制的轮椅。叶神医说,夫君每日卯时晒半个时辰太阳,有助于气血运行。”

梁未鸢解释着,瞥见这檀木轮椅四四方方硬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