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鸢衬我心意,反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安宁的朋友了。”

“母亲您可不能苛待我朋友。”

安宁到底有着身份郡主的骄傲蛮横,脆生生的开口便不带让人拒绝的。

梁未鸢惊讶了番,可对这性子直率纯粹的安宁她并不排斥。

便眼尾弯了弯道:“郡主洒脱利落,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后宫诡谲,长公主见过不少虚头巴脑的奉承人。

可还未见过像梁未鸢这般自然亮堂的。

既有将军府的底气,又有商贾之女的玲珑心,偏生说话行事带着几分难得的清正,倒像是块琢磨过的和田玉,温润里藏着锋芒。

“安宁,你这朋友倒真是选得好。”

长公主说着轻微招手,示意梁未鸢近前。

随即,纡尊降贵的替梁未鸢稍稍整理了下发饰。

“以后常到宫里来陪陪安宁,她呀,就缺你这样能说真话的人儿。”

梁未鸢不禁眼睫轻颤。

长公主这是抛出橄榄枝,示好于她和将军府,同时也想替安宁拉拢结交她。

梁未鸢抬头时,正与长公主的目光相撞。

那双皇家惯生的凤目似深潭,却又清明如镜,照得人不敢说谎。

梁未鸢思吟后,却是如实的福身说道:“不瞒长公主,妾日后应是无多少闲暇能时常入宫探望。”

任谁也没料到,梁未鸢竟敢拒绝长公主的示好。

长公主指尖微顿,凤目微眯睨着梁未鸢,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怎么,莫不是本宫的公主府门槛太高,容不得你踏足?”

声线虽柔,却挟着上位者的威仪。

殿内温度骤降。

贵女们的窃语如潮水退去,数十道目光齐齐凝在梁未鸢身上。

“长公主言重了,妾并无此意。”

察觉长公主误会,梁未鸢不敢怠慢,如实言说。

“只因妾刚嫁入霍府不久,如今兼任掌家之责,亦有昏迷未醒的夫君需照顾。府中琐事繁杂,实在难以分身,故而……”

第三十九章有一事相求

梁未鸢话音未落,右侧席间忽然爆发出压低的嗤笑。

“能不忙么?毕竟要收拾霍家二房的烂摊子。”

“听说那梁善玉原是要嫁昏迷的霍大公子的,谁知新婚夜竟钻进二少爷的床榻......”

"可不是,嫡庶调换这种腌臜事都做得出来,可怜梁未鸢是梁家顶金贵的嫡女,一嫁过去就发生此祸。”

“再瞧瞧那恬不知耻的梁善玉,今日还穿得这般招摇,理所应当的坐着呢,真当旁人不知晓她爬床的丑态?”

议论声如细针,刺得不远处的梁善玉脸色骤变。

她踉跄了下碰翻桌前的铜鹤灯,烛油顿时泼在了翠鎏裙上,烫得她险些尖叫。

旁边余氏立即狠狠掐了下她手背,此刻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怕冲撞到那位,余氏不得已面上惶恐的堆起笑来:“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让长公主见笑了。”

长公主眉峰一蹙,目光扫过梁善玉浑身叮当作响的铃铛,眼底的嫌恶之意几乎凝成实质。

侯府换亲之事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长公主自然有所听闻。

今日之前,她对梁善玉这位庶女压根没印象。

直到今日梁善玉凑上前,言语间句句冒犯不带脑子,她才记住了那浑身铃铛,也记住了梁善玉的名字。

这种人竟就是梁未鸢的妯娌。

安宁攥紧绣帕,忽的咬着银牙站起身:“那件腌臜事本郡主也知晓!梁善玉既然欺辱未鸢,丢霍府的脸,母亲何不让宗人府出面......”

“安宁,住口。”长公主不咸不淡的叱了声。

接着在看到梁未鸢平静面容时,语气冷淡:“你这媳妇当得不易。”

梁未鸢哪怕有苦衷,但拒绝了拉拢,长公主的心底俨然有不舒服。

先前缓和的气氛此刻如藏机锋。

梁未鸢心有明镜,既不能得罪长公主,自己又不能常进宫,那只能另辟蹊径回应长公主的示好。

思及此,梁未鸢抬眼直视长公主,声线清润如泉:“承蒙长公主关怀,妾虽忙,却也甘之如饴。只是......”

她忽而沉静笑笑,“若长公主不嫌弃,妾倒有一事相求。”

虽是相求,但是有来有往,关系不就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