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听说是荣国府的少爷顿时想赶人出去,但见他不是来仗势欺人的,反而是苦苦哀求原谅,是他治家不严。
赵公子见他说的诚恳,病中心念一动,说:“贾少爷道歉的话很不必,你若真有心,等到六月二十六是那青州知府的少爷迎娶青青的日子。你要是能阻止青青出嫁,我自然一千个感激贾少爷。”
贾琏听了也只能不管不顾了,就再远赴青州,赶到青州时正是六月十五,那女方何家正在置备嫁妆。贾琏赶紧上门,说明来愿,奉还他们给凤姐的银子,说那件事他不能帮忙了,已经跑去平安州说明过了。
赵千户现在是要追究到底了,他一女许几家,告上衙门总是不得好的,现在在官司没断前慌忙嫁女,将来怕是不好交代。何家在那节骨眼上哪里敢嫁女,于是只能送了信去青州王知府那说明情况,知府家儿子哪里肯依?
王知府家也不好惹,贾琏到底是会变通的机灵人,想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双方都没话说。于是给何家出个抛绣球抢亲的主意,就看老天爷和两家公子的诚心了。
何家没有了贾家支持官司,而他虽想攀附知府王家,但没有贾家做保也吃罪不起背靠着平安州节度使的赵千户家,所以同意了。而王知府家本就是抢亲,也没法告何家一女多许。所以六月的迎亲就这么作废,而女主角何青青本存死志,此时不禁大喜。
当年何青青去平安州探亲,路遇两个匪徒,是赵千户的公子出手相救,两人一见钟情,此生若是要嫁给别人,她不如一死。
现在抛绣球抢亲,何青青对赵公子有信心,他武功不错的,而为她害相思病的王知府的公子不过是一个文弱官家公子。
贾琏再又赶回了平安州,向赵公子说明事情经过,赵公子当下激动地向贾琏跪下了,说:“贾公子宅心仁厚,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贾琏虽然得他原谅并感激,但见赵公子身子没好都不敢离开,留在这里等他好了再说。一住近半月,倒也受到平安州节度使的热情招待,少不得姬妾美女服侍。
贾琏哪里把持得住,也收用两个,倒不急着回去了,因一回去家中王熙凤管,外头表弟舅舅看着,根本沾不得腥。
赵公子终于养好身体,在六月底赶去了青州准备抢绣球,贾琏反正回京都要路过青州,陪着他一起去的。
抢亲的事贾琏也得看清楚,怕到时候出什么事,又赖他头上来,实际上这在外辛苦归辛苦,倒难得逍遥。
刚好就在七月初八抢亲,赵公子身体虽然没有全好,但是为了心爱的女人爆发出来的拼劲是十分恐怖的。一把推开王公子纵身一跃就抢到了绣球,虽然王知府的脸黑了,但是这公开抢绣球却是没有话可说的。王知府恨恨看向何家老爷,心想以后再找他慢慢算账,而对赵千户,王知府却暂时没办法,那平安州地界不归他管。
风水轮流转后,赵家自是满意,贾琏也松了一口气,今后他的名贴可是要藏好来了,凤哥儿真是会胡来的。
贾琏奔波一个多月才回京,回京当天,刚和凤姐、平儿说了事情经过,凤姐就发动了,痛了一天一夜,生下个七斤六两的哥儿,贾琏大喜过望,且不细数。
第65章 冤家路窄
却说另一头,回到选秀进宫时。
正值六月初六(农历),皇帝下旨册封三位宫中的弟弟18岁的十二皇子徒元谚、17岁的十三皇子徒元谨、16岁的十五皇子徒元谦为荣亲王、福亲王、英亲王,并在这一届秀女中挑中九位赐婚给他们当正侧妃。
其实,有些是他们母族自己已经挑好的,不过走个过场,通过了选秀再赐婚会更体面。
其中又有几位宗室郡王、国公续弦的、纳侧妃的,皇帝又把美女分了下去八位。
再有在京城三王之乱中立功的中、高级将领和如今朝中得圣心的臣子之子。徒元义也没有小气,让人眼花缭乱,没有正室夫人的差不多都赐婚了,又少去了八个。
其中武人地位并不高,这种把精挑细选上来的绣女赐婚给下臣的荣耀还是本朝太/祖时期才有。
这可是从皇帝口中分来的天下美女中的精英呀,而且都出身官宦闺秀,那些臣子哪有不感恩荣耀的?
而从这件事上,倒让大臣们更觉得今上不好色。
结果选出的四十七位秀女,进宫去的只有二十三位,邢岫烟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她带了贴身丫鬟“紫雪青金”进宫来,而赵嬷嬷等人原就是宫廷女官,自不能再回宫。
至于苏清和赵全,在她进宫门后,自会回去向赵贵报道,重新入宫。
邢岫烟的丫鬟们提着满满沉重的包袱,都是金银锞子、银票,入宫检查时倒还顺利,就算她带的丫鬟比旁人多,也有人开了后门。
邢岫烟再看看储秀宫,这时已和月前不一样了,通铺的床褥都收起了,安排成了秀女小主的单间,不过进丫鬟睡在隔了屏风的塌上。邢岫烟带了四个丫鬟榻上都挤不下,晚上她只能让两个人来和她睡。
紫雪青金知道她在这方面是很开通的,推辞一下就也就一起睡了。
现在她们这指入宫秀女还没有受册封,只有明天册封后才离开储秀宫。
忽听一个声音响起:“邢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邢岫烟转头一看是一个秀丽雅致的少女,笑道:“是谢姐姐。”
这女子正是谢菀莹,那天显示出字写得很好,她是一省学政之女,父亲曾是榜眼,当然是才学满腹的。邢岫烟看她虽略不及黛玉,却因为她身上的诗书气像黛玉和妙玉心中有几分喜欢,与她亲热说话。
谢菀莹说:“当日妹妹一幅画可真是惊艳了我,见了妹妹我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不过井底之蛙。”
邢岫烟说:“我也只能画那几笔,母亲信佛,小时候惯会画的。不过是讨巧而已,不像姐姐家学渊源,铁划银勾可是真本事。”
谢菀莹说:“哪里的话?我也就那两下子虎弄人的,妹妹就别笑了。以后我们同在宫里侍候皇上,互相多多照应。”
说起皇上,谢菀莹俏脸一红,一副怀春少女的样子。
邢岫烟呵呵笑,暗想宫斗文中这以后的日子是要怎么过的,要拉拢盟友,但是邢岫烟想想这些秀女的家世几乎都比她好,就算是盟友,她也是被看低的。
忽听一声冷笑,说:“我倒是谁呢,白天就在这里想皇上了,原来是你呀!”
邢岫烟转头一看,那人白肤杏眼,长得颇为俏丽,不是之前不对付的刘婧如是谁?
邢岫烟微微一笑,说:“刘小姐,别来无恙?”
刘婧如说:“托你的福,我好得很。今天是不是还要跟我抢屋子呢?”
邢岫烟说:“哪敢呢?您可是太后的亲侄女,承恩公府的小姐。”
众人看着刘婧如眼中微有异样,有些人是惧,有些人是叹太后路线折戟,太后肯定是照顾亲侄女的。
刘婧如带着丫头往前走,肩膀撞了邢岫烟一下,看到邢岫烟的丫头青璇在一旁,挥手一个巴掌,骂道:“狗奴才,敢挡我的去路,也不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邢岫烟既是吃惊又是愤怒,这刘婧如对当初的事怀恨在心,这里遇上她说没有怎么发作,她到底是一位小主,她不能打她就打她的丫鬟。众目睽睽,她颜面何存?
邢岫烟一把挡住了刘婧如去路,说:“你道歉!”
刘婧如呵一声冷笑,说:“你开什么玩笑,不过一个狗奴才受得起吗?”
邢岫烟大声道:“就算是奴才也是我的奴才!你没权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