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没多少啊，”耿桓拿着一把青菜，“咱们两个人吃，下顿面就没了。”

程叶川又摇了摇头，有些哀怨地看着那把菜。

耿桓一挑眉，反应过来，“你是不喜欢吃？”

程叶川哼着回了一声。

“我以为你这么瘦，天天只吃菜叶子呢。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买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找，别一直跟着我。”

程叶川思考了半天，说：“土豆。”

他说这话时，嘴巴微微嘟起，像只正在吐泡泡的小鱼，耿桓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用手蹭了蹭他的头，“那也不能只吃这个吧。”

程叶川被他笑得耳尖发红，斜着脑袋从他胳膊下面钻出来，“那你自己看着买嘛...”

耿桓一路都带着笑意，这是程叶川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喜好，虽然只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但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两人推着车路过甜品区，程叶川侧脸瞧了一下，看着精致的小蛋糕，耿桓觉得他眼里的光也变得甜甜的，问道：“你喜欢吃甜品？”

“嗯。”程叶川点点头。

耿桓心里挂着一个本子，把程叶川说过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上面。

他在想，程叶川以前什么都不愿意说，好像是因为他从来没问过，就算偶尔想起来问一句，程叶川也总是小心回答一句，怕惹他心烦。

耿桓让程叶川自己挑了几个，放进购物车时，他很认真的握着程叶川的手，看着他说：“以后你想干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要记得告诉我。好不好。”

那天程叶川非常坚定的要求自己下厨，耿桓把围裙系到他身后，抱着胳膊靠站在客厅里，看他来回忙碌的身影，心尖像被暖流塞满了，暖的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等吃完饭，耿桓把卫生略微打扫了一下，程叶川神情已经有些恹恹的了,耿桓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说：“困了就去洗个澡睡觉吧。”

程叶川游魂似地嗯了嗯，起身要往卧室走，小腿却被耿桓的膝盖夹住了，他迷茫的垂下头，看到耿桓笑眯眯得拽着他的手腕：

“你要抱着沙发枕去洗吗。”

程叶川红着脸把抱枕塞回耿桓怀里，头也不回的溜走了。

浴室在耿桓的卧室里，设计款式像酒店一般，用磨砂玻璃单独隔出一个房间，连门锁都没有，弄得程叶川每次洗澡都很紧张。

水放了半天还是凉的，程叶川用手指试了几次，一点变热的迹象都没有，冰凉的水花几滴溅到身上，他抱着光溜溜的身体，突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耿桓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近的像在他耳边说话。

程叶川刚想回答，鼻尖一痒，止不住又打了一个。

耿桓彻底坐不住了，想直接冲进去，发现门被程叶川用手从里面抵住了，“没热水...我穿好衣服出去...”

外面沉默了一会，程叶川飞快地拿过衣服，刚盖住最隐秘的地方，耿桓已经举着毯子走了进来。

“你干嘛！”程叶川身上冻得哆嗦，脸却烧了起来，抱着衣服的向后退去。

耿桓摁住他的肩膀头，单手把大浴巾盖在了他头上，像个蚕蛹一样把他连着胳膊严实地裹了进去，然后一把将他横着抱了起来。

程叶川惊呼一声，想蹬下来，但胳膊和腿都被缠在一起，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耿桓。

“放不出热水还在那傻站着，”耿桓把程叶川打横放在床上，转身把他塞进被窝，从身侧抱住了他，“现在还冷不冷。”

耿桓温热的呼吸呵在耳畔，程叶川半边脸烧得发痒，缩着肩膀向被子里躲去，“不冷了...”

虽然程叶川还没来得及洗澡，颈间仍带着淡淡的香味，丝丝绵绵的萦绕在耿桓鼻尖，立刻把他撩拨的乱了神。

他好久没这么近距离地抱过程叶川，软软的一小团搂在怀里根本舍不得放手，但他怕继续下去无法控制自己，只好强行沉下气，说：“不冷就先去把衣服换了。”

程叶川忙裹着毯子下床，在衣柜角落里找自己的衣服。

他半弯腰时，白细的脚踝露在空气中，顺着修长的小腿向上看，大腿根部到腰间裹的很紧，刚好勾勒出一道诱人的弧度。

耿桓这才发现，程叶川看着瘦巴巴的，其实肉都长去了该长的地方。

程叶川毫无察觉的背对着耿桓找了半天，从浴室换好衣服走出来，发梢上还挂着一点水，朦胧的遮在眼帘上方，默默走回床边。

“你还要去工作吗？”

房间染着昏黄的暖光，程叶川有些发怯地瞧着他，眸光无辜又清亮，温柔的声音轻轻蹭进耳朵里，像一片羽毛沿着耳尖游走进耿桓心脏。

耿桓心跳瞬间乱了起来，紧接着一股邪火冲到下半身，全身都被难忍的燥热包裹住。

他压抑着粗重的呼吸，攥着拳头，拼命把眼睛从程叶川身上拔开，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把程叶川吓了一跳。

“我去洗澡。”耿桓不敢多看程叶川第二眼，逃一般低着头冲去浴室。

“现在没有热水...”

等到有热水就来不及了。

耿桓正对着喷头，仰着脖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淋了个透彻，他在冰凉的墙壁上靠了半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伸手拿毛巾时往外瞧了一眼，程叶川身影透过玻璃穿进来，隐约侧着身子，被灯光映出一截柔和的弧线。

“他妈的...”耿桓看着自己再次昂扬而起的大兄弟，低骂了一声，彻底放弃了挣扎。

|56|变故

耿桓这个冷水澡洗的出奇的长，程叶川等了好久还不见他出来，心里的焦虑又深了几分。

白天方欣欣走后，他接到一通电话。

在这世界上愿意找他的人，除了上门讨债的，他想不到还会有谁。

程叶川犹豫了半天才放在耳边，听见那人说：“小川，我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