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秘书轻轻敲了敲门，耿桓接过毯子，在他头发上亲揉着，动作自然到好似已经重复过成百上千遍。

秘书小姐跟在耿桓面前三年，向来只接触到他沉着冷静不苟言笑的模样，从未见他如此亲昵温柔的对过谁，心里诧异极了，脸上却仍笑着问：“请问先生是需要茶水还是咖啡？”

“他胃不好，不要茶叶也不要咖啡，你去叫人榨杯果汁吧。”

耿桓见程叶川身上没那么湿了，环着他的肩披上了另一条干净的毛毯，又对秘书补充道：“要热带水果。”

“我这个会可能要开很久，办公室的书和电脑你随便用。要是觉得在这里无聊，附近有商场，图书馆，还有电影院，记得别跑太远就行。”

耿桓说着递过来两张卡，“这个是我的专属门禁卡，这栋楼里你想去哪都没人拦着你。”

“这个是信用卡，”耿桓知道就算他给了，程叶川也不会花他的钱，但还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密码：“130423。”

|55|温柔

耿桓的办公室很大，落地窗边安装了一处墙身一体式的书柜。

上面大多是一些金融管理类的书籍，程叶川好奇的抽出一本，发现页脚居然还留着密密麻麻的注释。

看了没一会，门“咚-咚”响了两声，程叶川忙把书放回原处，正纠结要不要回答，看见一个穿休闲装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

“咦？”女孩看到他明显有点惊讶，“耿总不在吗？”

“耿...”程叶川刚开口，又觉得直接喊出耿桓的名字不太合适，“他刚刚去开会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女孩微笑时露出两颗甜甜的虎牙，“我是市场部的方欣欣，来给耿总送调查资料，他不在我就先放这了，麻烦您回头跟耿总说一声。”

程叶川点头说了一声好，女孩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笑眯眯地瞧着他，聊天似地问：“我以前是不是没在公司见过你呀。”

“我，我是...”程叶川有些尴尬，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在外人面前都很难解释清楚他和耿桓复杂的关系。

“你是新来的吧。”

“啊...嗯...”

“耿总新招的小助理？”方欣欣对程叶川好像格外感兴趣，“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吧。”

程叶川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窘迫，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方欣欣毫不在意的接着说：“当他的助理估计能把你累死，但是我们耿总人没得挑，给钱大方脾气还好。”

听见脾气好三个字，程叶川一时沉默，“......他平时对你们，大概都挺好的？”

“那可不，和我以前待过的公司比，耿老板除了工作严肃了点，平时既不发火也不骂人，连我们上班穿什么都不管，说搞服装行业的只有自由才有灵感。”

方欣欣表情夸张，突然放低了声音凑到程叶川面前，神神秘秘地说：“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帅啊！”

“咳...”程叶川捂着嘴呛了一声，看见方欣欣花痴的表情，心里表示理解。

耿桓向来长得好看，天生就招女孩子喜欢。这些年的历练下，也慢慢学着把脾性潜藏起来，愿意温柔待人时，大抵没女孩能抵抗的了这种男人。

“挺好的。” 程叶川礼貌地笑了下。

方欣欣见程叶川眉眼一弯，眼睛顿时瞪直了，直勾勾看了他半天，就差直接双手捧心尖叫出声。

太太太好看，太太太温柔了吧！！！

她在市场部跑业务，每天接触的都是些粗手大脚浑身臭汗的老爷们，大夏天在办公室也是领带一扯衬衫一拽，每次推门进去都得先憋三秒钟的气。

像这种温润柔和，笑容里带着春风的干净男生，在现实生活里竟然是真是存在的。

程叶川被她盯得耳根发热，闪躲地眨了下眼睛，“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不不不！！！”方欣欣拼命挥着手，她感觉程叶川再多看她一眼，她会直接软趴趴地化在地上，“我就是、就是看你有点眼熟！”

“对！”方欣欣一跺脚，找到了掩饰自己花痴的借口，“我好像在耿老板的办公桌抽屉里，见过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程叶川问。

“对，就是你的照片，我不会记错的。”

方欣欣陷入回忆，“我以前拿资料的时候见到过，好多年了吧，从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记不太清了，但反正肯定是你没错！”

程叶川对着空荡荡的办公桌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住了想去里面翻找的冲动。

他的照片，他的校服。程叶川想不到也想不明白，耿桓是在什么时候，又为何要留下有关于他的东西。

每跟耿桓多相处一天，程叶川都觉得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身影又偏离了一分，差别大到像是从未重合过的两个陌生人。

耿桓开完半天的会回来，程叶川还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杯子里的果汁已经空了。

见他进来，程叶川抬头望着他，眼里像含着什么特别的情绪，难得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一看见程叶川，耿桓全身的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完全忘记了十分钟前的阴沉，心情瞬间好的不得了，“等急了？”

“没有。”

耿桓解开西服扣子，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家里的存粮快没了，咱们去超市买点儿你喜欢吃的东西再回家。”

陈年站在办公室门外，听见耿桓的话，又把手停在了门把上。

“你站这儿给我当门卫吗？”耿桓牵着程叶川往外走，一开门刚好被陈年挡住。

程叶川看见陈年，下意识想把手缩回去，却被耿桓紧紧捏在手里。

“小帅哥来了你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下次记得告诉我，哥请你去吃饭啊...”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陈年收回了嬉皮笑脸，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购物车里堆了各种绿油油的蔬菜，耿桓却仍饶有兴致的继续往里面扔，程叶川揪了揪他的袖口，郑重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