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像发现老公出轨的怨妇,要让他们分摊多一点他的恼恨,不至于忧思难解该怎么面对她。
所以,程耀司脸上没有半点被唐天与撞破的尴尬或者窘迫,他神情轻松,满心想的都是,你现在知道了也好。
只是跟他的轻松和乐见其成相比,唐天与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目光来到那女孩儿脸上,要再确认一遍,以为自己走错房间,或者就算走对房间,那也不是林惊墨。
但她是,对程耀司的亲吻没有半点抗拒,只是那个表情……她喝醉了?
所以小舅舅是趁人之危?
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程耀司搂着林惊墨平静地道:“我跟她在纽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你为了救她出车祸,天与,她早就跟你说清楚,她对你有很深的愧疚。”
这句话惹恼了唐天与,他猛地上前一步,年轻锋利的眼睛里,全都是被亲人和爱人联手背叛当成猴子耍的怒痛。他想起那天在医院,小舅舅对林惊墨莫名其妙的为难,是啊,他太相信他了,他内心深处把程耀司当成亲哥哥,他小时候追在程耀司屁股后面跑,长大后入的第一支股是他亲自引导,他是哥哥,是舅舅,是老师,是朋友,是他难以启齿的崇拜的偶像。
所有摆在眼皮子底下的线索和暗渡陈仓,他都因为这层牢不可破的信任视而不见,明明那么清楚了,回想全是证据,甚至那天医生意味深长的表情,如今也历历在目。
其实他已经接受林惊墨并不喜欢他,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打动她的事实,可谁都行,为什么会是小舅舅?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声音从牙缝里磨出来,想装的像他一样冷静和平稳,终究做不到,一口气呼出来,全是倒流的岩浆焚过后尘埃,彻底红掉的眼里甚至隐有泪光。
到底年轻,非要追根究底。
程耀司多少动容,声音软下来:“天与,什么时候开始的重要吗?你追问这些,除了折磨自己毫无用处。”
他还抱着林惊墨,呼吸打在她面颊上,她不知外面世界到了怎样的剑拔弩张,看着他开合的嘴唇,抬手想去摸,程耀司低头抓住她的手指,顺口道:“不要动。”
唐天与就这样看着,这个画面,比刚才骤然的一幕伤他更甚,程耀司的表情动作皆自然,毫无半点作秀成分在,这样的触碰,仿佛低训又宠溺的语气,就像喝水,管中足可窥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就是这样子相处的。
心里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里面刀光剑影,唐天与冲到程耀司面前,挥出去的拳头却被他一手阻住。
“逞凶斗狠,上次是,这次也是。”他单手把林惊墨推到床上,怕天与发起疯来叫她跌到地上,手上一个巧劲儿,唐天与往后退两步。
他们是同一个近身格斗的老师,偶尔对战练习,他从来打不过他。
灆笙“是我先遇到她的!”他像在跟程耀司说,又像跟所有人说,很多的冤屈要诉,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
程耀司倏地心尖撩起一把火,提起这个,他也恼了,语气冰凉刺骨:“要论先来后到,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早!”
他怒起来,压根不管他是自己的外甥还是谁,只知不管谁都没资格跟他争!
“你要恨我怨我,随你的便,我还是那句话,等着看你的本事。我一手教出来的,别叫我失望。”
他冷冷说完,抱起风暴外的林惊墨,再不管唐天与如何失魂落魄,转身离开。
去常住的那间公寓,到了楼下,林惊墨坐了一会儿车,晕乎乎的,从车上下来,程耀司又是横抱,她五脏六腑都被扭曲在一块儿,阵阵的反胃难受,没走出几步,一捂嘴,哗地吐了。
半数在她身上,半数在他身上。
大堂里物业安保全都看过来,凑到跟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程耀司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一到房间,就忍受不住的彻底把她扒光,没别的心思,只想把她从里到外好好洗一遍,但她磨人,到了浴缸里,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趴,觉得滑滑热热的很舒服,程耀司本来单纯的念头被她这样子无意识的撩拨,也搞得心猿意马,却也知道,今天晚上真要了她,明天不知又要怎么跟他闹腾。
憋着忍着,给她身上搓了自己的沐浴露,顿时,熟悉的冷木调香味包围两人,她身上有他的味道,这一点,让他感到心神放松。
洗净擦干放到床上,林惊墨像一只浑身赤裸的待宰小棉羊。
现在绵羊睡着了,他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几万块的吹风机,工作时可以做到极静,但她的发丝在他手上缠绕,从温热变得微凉,一点点滑落,他的心随着发丝动荡。
从前坐在她后面,那时还是顾慈恩,总扎马尾,尾稍在他眼前扫来扫去,他的手指便隐秘的放在桌沿,一动不动,像冬夜固执的要等待一缕春风。
如今,他的指尖终于可以绕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舅:都怪你们不坚定!她可以勾引,你们凭什么上钩!
第0220章小叶紫檀和鸡蛋灌饼
除了林惊墨因为酒精可以安然入睡外,其实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她在会所里本以为能怒遁,但却低估了郑广仁的嚣张劲儿,虽然于钧在他耳边提醒林惊墨是唐天与前女友,一个“前”字,让伤害她的代价变得更低。
其实在饭局上给没有后台的女明星灌酒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了,可当着一堆人的面做到这么直接,也就一小撮无法无天的二代们搞得出来,郑广仁便是其中翘楚。
林惊墨被他捏着脸颊连灌两瓶试管烈酒,烫刀子一路入腹,辛辣割喉,她咳地话都说不出来,等能说话的时候,人差不多也要晕了。
于钧倒还有点良心,虽然无法阻拦郑广仁把她带走,还是给珊姐打了电话,珊姐知道任雪新和林惊墨在一起,叫任雪新跟车,她去想办法,结果任雪新把车跟丢了。
珊姐四处打听郑广仁的联系方式,好不容易打听到,对方却不接,她急得团团转,
等到凌晨一点多,一直躺在手机联系人名单里她却从不敢主动打扰的一个号在屏幕上闪了起来。
程耀司对她道,林惊墨在他那里,明天她有什么工作的话,全都取消。
珊姐先愣后惊,还想再追问,程耀司已经挂了电话,仿佛通知她一声,已经出于他十二万分的礼貌。
程耀司也没睡,他躺在林惊墨边儿上,从后面紧抱她,很多想法后置涌入,他并不相信神佛轮回这些东西,可实实在在的一个重生者就在他怀里,程耀司的世界观有点崩。
孄昇迷糊睡了没多久,梦里,顾慈恩真的死了,林惊墨其实也不存在。
他满头冷汗睁开眼,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带着林惊墨也小声哼哼,程耀司安静看了她一会儿,再瞧时间,四点多了。
手机上,有几条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短信里也躺着一条。
“我是周砚征,林惊墨是否在你那里。”
程耀司冷笑一声,这么快弄到他电话,也算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