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小在小镇长大,那时候他也不是这样的,虽然和父母关系不太亲近,但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过得也很开心。只不过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想着这么一个人。

后来母亲生病了,他为了自己的母亲,也为了和付柏启结婚,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格格不入。

勉强融入冷漠的同事们,但总是有隔阂。

工作上也总有不如意的事,但他学历不高,又是Omega,想换工作哪有这么容易。

最终母亲病逝,欠了付家一大笔钱。

这笔钱、每月定期的发情,还有付柏启厌烦的态度,一件件事快要把他压垮了。想要还付柏启家的钱就只能忍耐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想找人倾诉也没有,每次都只能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还要受着付柏启冷冰冰的视线,再正常的人也会被憋得不正常。

他抹了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虽然Omega爱哭,但他记得他以前是没这么多眼泪的,这几年,感觉都做什么都累,心里总是难过。

身后传来enigma呼吸的声音,盖住两人的被子动了动,闵峙应该是醒了,但方逢至不敢回头。他此刻不敢面对闵峙的脸,羞耻、愤怒、不安与惶恐......这些负面情绪压着他,让他抬不起头。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子上。

身边的热源靠近他,突然方逢至被人抱进了怀里,让人充满安全感的硝烟味把他团团围住,热的,暖的。方逢至愣了下,现在并不是发情的时候,闵峙大概还没有清醒,但自己不能再犯下相同的错误。他着急地抬起手抵在男人的胸口想把他推开。但闵峙却抱得更紧了,方逢至的脸几乎贴到他的胸口,两人紧紧地挤在一块儿。

方逢至更加用力地想要挣开,整个人都逼得急了,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朝外涌,气喘得很急,喉咙里也发出小兽一样愤怒地低吼声。

闵峙纹丝不动,方逢至被他紧紧地禁锢着。

他很清醒,只是因为用了很多抑制剂,现在很累,还很困。他感受这在自己怀里闹腾的厉害的Omega,知道他此刻是想起了他们这几天做的这些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闵峙疲惫地半垂着眼,他知道自己犯了错,很严重的错误。

方逢至是别人的妻子,而自己在明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和他发生了性关系。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逢至神志不清请求自己帮他,而自己顺着他的想法做下去了,帮他度过了一次发情期。如果真要硬说起来,自己出于好心违背了道德,而方逢至纯粹地是因为生理欲望犯了错事。

方逢至心里大概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这么又急又气。

闵峙大可以顺着方逢至的思路推卸掉自己的全部责任,这样自己就不会受到道德的谴责,毕竟“成为别人婚姻的插足者”这种事是闵峙极为唾弃的,他不愿意自己背着这么大的罪名。

但看着怀里Omega紧紧攥着的拳头,温热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到自己裸露的胸口。闵峙心里莫名觉得酸胀,好久之后,他缓缓地叹了口气,手掌安抚似地在方逢至脊背上缓慢地抚了抚。

面无表情地在方逢至耳边开口。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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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方逢至一顿,打颤似的牙齿上下撞了几下,又被他紧紧地咬住,这几年难过和委屈满得快要冲破心脏,那地方又酸又痛。胸口发堵得喘不上气,他急促地想要呼吸几口,哪想牙齿刚松,声音就彻底憋不住地从喉咙里悲鸣一样地宣泄出来。

他的眼泪止不住了,胸口的难过也早已关不住,从心脏里奔涌出来,整个躯壳都被这悲伤盈满。

闵峙没有说话,但方逢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在自己的背上上下抚摸着,他的心酸胀得不正常了,哭声更是抑制不住。他不自觉地,像只能依靠着闵峙一样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缩进他的怀里。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哭,也没有因为他的挣扎而恼怒,甚至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他就这么抱着自己,然后把错全揽了下来。完完全全把方逢至从这场错误的性事中剥离出去。

方逢至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止不住,眼泪鼻涕一并淌出来。闵峙像是一把钝刀,温柔地、一点一点地在他心上开了道口子,不痛,但这让他把这些年的所有委屈都放出来了。

他也不想在男人面前露出这撒泼令人讨厌的一面的,他只是已经很久没被这么温柔地对待了。

脑子里像被泡在沸水里煮了一道,现在里面都煮化了,又热又昏。方逢至哭累了,双眼肿得像桃子屁股,他和闵峙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但闵峙仍是将他抱在怀里,手掌抚在他的背上。

他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缩在男人怀里吸鼻涕,还没彻底流干净的眼泪接着慢悠悠地滚了几滴出来。

闵峙一直默默地抱着他没有说话,直到不再听到他的哭声,才微微松开了点,他低下头去,见方逢至一动不动不愿意抬头。大概是觉得羞耻,像缩头乌龟一样窝在自己怀里。闵峙没有强求他,而是掐了掐他的后颈。

腺体被有些粗糙的掌心磨到,把方逢至激得浑身一颤。他就听到闵峙有些沙哑疲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很累,要睡一会儿......”

方逢至的头动了动,慢慢地抬起眼睛去看闵峙,正好和男人的视线对上。他看上去确实像是很累了,眼皮疲惫得抬不起来一样,低垂着望着自己。

方逢至心里一跳,紧张得想要低下头,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哭得喉咙都哑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被咬得不成样子的腺体又被抚了抚,“自己去喝点水。”

说完,闵峙就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变得平缓匀称,睡着了。

方逢至在他怀里顿了好一会儿,想起地上那一堆抑制剂。

难道那些抑制剂全是他这几天用的?

这不是不可能,闵峙是enigma,照理说enigma的发情期比Alpha的都要久,而且信息素和欲望都要强的多,如果不用抑制剂那自己现在可能已经被失去理智的enigma标记了。

方逢至不禁觉得愧疚起来,用了这么多抑制剂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刚刚还强撑着安抚自己又哭又闹的,加上之前的那些,对比起来,自己简直有些无理取闹了。

又见自己糊在闵峙胸口上那些透明液体,眼泪也有鼻涕也有,说不定还有自己的口水。方逢至不禁脸一热,急忙尴尬地抽出纸来帮他擦掉。还嫌不够,他又从床上起来,腰部以下几乎失去了知觉,差点摔到地上。四周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只能拿闵峙的短一些的衣服裤子套上,勉强撑着墙走到浴室里,弄湿毛巾轻手轻脚地给闵峙擦干净了才算完。

他去喝了口水,找了半天才到自己的手机,上面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全是付柏启打过来的。

方逢至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机,拉开门走了出去。保姆阿姨见他出来,笑眯眯地凑上前,礼貌地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需要我进去收拾一下吗?”

想起房间里的惨状,方逢至脸倏地红了大半,结结巴巴地,“不、不用了,他还没醒......”

“那先生现在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给你?”

方逢至点点头,“谢谢你了。”

阿姨走后,方逢至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走到一边,拨通了付柏启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但却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