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着她，她所依仗的、能让她“强大”起来的途径，依旧只有系统，只有攻略男人获取积分这一条路。

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李沫沫闭上了眼睛。斩断过去的孽缘，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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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高中好友聚会

一个星期的时光在母亲刘霞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缓慢流淌，像一湾温暖的泉水，洗刷着李沫沫在元大经历的风波与疲惫。就在她几乎要沉溺于这难得的宁静时，手机屏幕亮起，一个久违的名字跳了出来王盼月。

李沫沫看着那个名字，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朋友是阶段性的，这句话她深有体会。自从她考上元大，仿佛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与留在本省普通大学、甚至去了大专的高中好友王盼月、宋佳，联系不可避免地淡了。偶尔在朋友圈点个赞，节日发个群发祝福，就是她们之间仅存的温度。她没想到，王盼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嘶哑和疲惫，全然不是记忆中那个咋咋呼呼、活力四射的女孩。

“喂，沫沫？是我，盼月。”声音顿了顿，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最近还好吗？”

“盼月？我挺好的，在家呢。你呢？听起来……好像不太舒服？”李沫沫放柔了声音。

“咳……还行吧。”王盼月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点刻意的轻松，“宋佳也放假回来了，我们……想聚聚，就我们仨，你有空吗？好久没见了。”

那刻意轻松下的沉重，李沫沫听得真切。她几乎没有犹豫：“好啊！当然有空！我也想你们了。时间地点你定，发我就行。”

第二天中午，李沫沫按着地址找到了一家本地人气很旺的火锅店。报了王盼月订的包间号，服务员领着她穿过喧闹的大堂。推开包间门，暖气和火锅的辛香扑面而来，两张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沫沫！”宋佳先看到了她，脸上露出腼腆但真心的笑容，站起身。她还是高中时的样子，清秀干净，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沉静，气质温婉中带着一股王晓丽没有的、如蒲草般的柔韧。

王盼月也跟着站起来，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哎呀，大忙人终于来啦！我们还以为你元大的高材生把我们忘了呢！”

李沫沫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路上有点堵，来晚了点。” 她走过去，三个人像高中时那样，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拥抱的瞬间，李沫沫清晰地感觉到王盼月瘦削得硌人的肩膀，以及宋佳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落座，锅底翻滚，菜品上齐。气氛起初有些微妙的生疏，大家一边涮着毛肚黄喉，一边互相询问着近况。

宋佳的生活轨迹相对平稳：“我在邻省师范，学中文。嗯……谈了个男朋友，同班的，人挺好的，就是有点书呆子气。”她说着，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是恋爱中女孩特有的羞涩。

轮到王盼月时，她往沸腾的红油锅里下了一盘牛肉卷，动作有些机械，沉默了十几秒，才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语气开口：

“我啊……上了职院，学会计。跟他（高中时林瑜昇的朋友，她当时的男朋友）早分了，性格不合。”她顿了顿，筷子在锅里无意识地搅动着，“后来……认识了我们学校一个教专业课的老师，姓陈。他……对我挺好的，很照顾我。我们……在一起了。”

李沫沫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盼月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嘶哑：“前两个月……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本来他说会离婚的。结果……被他老婆知道了，直接闹到学校……当着全系学生的面……把我打了一顿……”她说到这里，声音哽住，猛地灌了一口冰啤酒，冰得她皱紧了眉头，却仿佛感觉不到，“我退学了。他……也被学校辞退了。就这样。”

包间里只剩下火锅咕嘟咕嘟的翻滚声，辛辣的蒸汽弥漫，却驱不散空气里骤然降临的沉重和窒息感。

李沫沫听得目瞪口呆，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她努力在重生前的记忆里搜寻，却找不到半点关于王盼月这段遭遇的影子。是了，前世这个时候，她和王盼月早已断了联系，对方是胖是瘦，是悲是喜，她全然不知。

宋佳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张了张嘴，那句“你怎么这么傻”、“这么不自爱”几乎要脱口而出。可看着王盼月那强装平静下掩饰不住的憔悴和空洞眼神，看着她比高中时明显瘦削凹陷下去的脸颊，所有责备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一顿饭吃得压抑无比，美味的火锅也变得味同嚼蜡。饭后，三人默契地都没提去KTV或逛街，仿佛那些喧嚣的娱乐场所与此刻沉重的心情格格不入。不知是谁提议的，她们沿着小城护城河的河堤慢慢走着。

初夏的晚风带着河水的微腥和草木的清新，吹拂着李沫沫精心打理过的发梢。王盼月侧头看着她，路灯柔和的光线下，李沫沫那张经过系统雕琢、在夜色中依旧精致得发光的脸，让她眼中流露出一种混合着羡慕和恍惚的感慨：

“沫沫，你变化真的好大……越来越漂亮了，像电视里的人。感觉……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李沫沫看着王盼月被生活过早刻上风霜、黯淡无光的脸，再想起重生前记忆中那个后来被柴米油盐和孩子拖垮、身材走样、面色蜡黄、扎着乱糟糟马尾辫、眼神疲惫空洞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王盼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难当。

“盼月，”李沫沫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格外清晰，“男人再好，都是虚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多为自己想想，多爱自己一点，比什么都强。” 这是她重生以来，结合自身经历和系统束缚，得出的最血淋淋的感悟。

王盼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笑容却未达眼底，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敷衍和麻木：“知道啦知道啦，李老师！我会的！爱自己，爱自己！” 她摆着手，语气轻松，可眼神里的灰败和空洞，却让李沫沫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或者说，听进去了，却无力改变，或者……根本不想改变？她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价值寄托在某个男人身上，即使遍体鳞伤。

李沫沫的目光掠过王盼月，落到旁边沉默的宋佳身上。宋佳也正看着王盼月，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黯然和恐惧？仿佛在王盼月身上，看到了某种属于普通女孩的、无力挣脱的宿命阴影。

李沫沫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她能说什么呢？她自己不也困在系统的牢笼里，靠着攻略男人换取生存的资本和虚假的“优秀”吗？她劝王盼月爱自己，可她自己，又真正拥有“自己”吗？

回到家，躺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王盼月那张憔悴的脸和前世记忆中那个疲惫臃肿的身影在李沫沫脑海中反复交叠。她辗转反侧。

爱自己是对的。

可“爱自己”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它需要清醒的认知，独立的经济，强大的内心，以及挣脱世俗枷锁的勇气。王盼月没有，前世那个在职场和家庭双重压榨下喘不过气的李沫沫没有，甚至现在这个拥有系统加持、看似光鲜亮丽的李沫沫，也未必真正拥有。

爱男人有什么好的？

王盼月用血泪证明了爱错男人的毁灭性。她李沫沫呢？她看似在秦屿那里得到了金钱、地位、宠爱，在楚亦辰那里得到了纯粹的热情和依赖。可这一切的基础是什么？是欺骗，是表演，是系统赋予的虚假魅力。一旦真相揭开，或者系统消失，这些建立在流沙上的“爱”，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甚至可能反噬自身，带来比王盼月更可怕的后果。

王盼月那种被男人拖入深渊、失去自我、在生活的泥潭里挣扎沉浮的日子，李沫沫光是想象，就觉得窒息，那是她前世和今生都拼命想要逃离的噩梦。

黑暗中，她再次调出系统界面。那冰冷的蓝光映着她同样冰冷的眼眸。

15分积分，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她需要积分来维持美貌（虽然已经很漂亮了，但有谁不想更加美丽呢？）。

而获取积分的唯一途径，是攻略男人，获取他们的好感度。

这就像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她厌恶这种被操控、靠表演和依附生存的状态，渴望真正的独立和强大。

可要打破这个循环，她需要力量。而她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力量”来源系统，却恰恰是推动这个循环的罪魁祸首。

王盼月的遭遇，像一面镜子，残酷地映照着她自己潜在的困境。她不想成为王盼月，可她现在走的这条路，又能比王盼月好多少？不过是换了一种更精致、更隐蔽的依附方式罢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李沫沫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闭上眼，王盼月麻木的笑容和宋佳黯然的眼眸挥之不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河水，将她缓缓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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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今夜她是温柔姐姐

林雯那场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像一盆混杂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醒了沉浸在“伪精英”幻梦中的李沫沫。她第一次如此赤裸地看清了现实的残酷：没有真正深厚的根基和人脉，仅凭一张被系统雕琢得完美的脸和元大的文凭，在真正的权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秦屿和楚亦辰的出手相助，虽然暂时平息了风波，却也像两根无形的刺，深深扎在她心底，她终究是依附者。